東皇太初掛念兄弟情深,從罹魈的房間出來後,就一直在思考這件事。當初求得那顆續命丹是多麼不容易,鬼醫性情變幻莫測,更因為他特殊地位,就算天帝也敬他三分。
這樣的人物威逼利誘是沒有用的,隻能想別的辦法。但不管怎麼樣,他都必須試一試!
實在不行,他也不介意動武,義弟的性命是最重要的。
他向來是行動派,一轉身出了蓮生城。
東皇出行當然是仆從護衛眾多,聲勢浩大。然而這次他是因私人原因前往杏林穀,隻駕馭著自己的坐騎獅翼獸出了城門。
蓮生城是懸在空中的,高高在上與雲端為伍。而杏林穀則在北俱蘆洲,對於普通大眾來說,杏林穀就是個迷,沒人能找到那裏的入口,也沒人知道具體地址在哪。
鬼醫心情好會四處逛遊,合他的心意,他就會出手搭救。不合心意,天王老子也沒辦法勉強他。若是不小心惹到他,那就更慘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東皇身為權貴,代理欲界二十諸天的頭領,還是有點特權的。杏林穀的真容,他還是清楚的。不過這不代表鬼醫就一定給他麵子,趕上他老人家心情不好,照樣吃閉門羹。
為了不白來一趟,東皇到達杏林穀外後就揮手叫坐騎先自由飛翔去了。杏林穀有規矩,外人要想進入,必須徒步而行。別說騎神獸,騎馬騎騾子都不行,坐轎子也得下來邁開兩條腿一步一步走進去。
顧名思義,杏林穀有一片非常美麗的杏花林,如霞如雲,終年盛放。映著朝陽黃昏是天下絕美的風景。而過了那片茫茫杏林之後,是依山而起的登天梯,盤盤繞繞似乎看不到盡頭。
這也必須要徒步上去,任何取巧都將視為對鬼醫的心不誠不敬。東皇也不能免除。他拾階而上,登天梯修得又窄又陡,簡直就是欺負胖子。稍微豐滿點的別說走到頂,就是走個幾米恐怕都要化作一肉圓滾下山去。
好在東皇身強體健,肌肉均稱。一步步往上還不至於喘不上氣來,可縱使是他,就這麼走上千階,萬階,還是免不了滿頭流汗。
這登天梯上下過結界,就算你有能力過了迷宮般的杏林,又有毅力登天梯,可這上麵的結印會生出種種幻境。普通人可扛不住。
東皇臉頰緊繃,暗暗咬著牙,額頭的汗珠往下滾落。他一步一頓往上走,終於邁過了最後一階。
他細不可聞地鬆了口氣,走向展現在眼前的那片建築物。真可謂瓊樓玉宇,雕梁畫棟。立刻有青衫少年上前攔住他:“東皇大人,家師不在,您請回吧。”
“既然不在,本王就等他回來。”東皇並沒有任何慍色,隻是平淡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什麼時候回來,本王就等到時候。”
杏林穀是個特殊存在,在這裏任何人都是一視同仁的。
青衫少年麵露不悅,他剛想再次讓東皇離開。忽然有個紮總角的童子跑出來,與青衫少年附耳交談幾句,後者立馬臉色一變,衝東皇微微躬身:“家師說請您進去。”
東皇早就知道鬼醫在,他不想見時各種理由都能找出來,區區不在家實在太小意思了。
青衫少年領著東皇太初經過前院,穿過幽長而古樸的長廊,終於在最裏麵的木質房間前停下腳步。他在門外躬身朗聲道:“家師,東皇大人到了。”
過了幾秒鍾,門裏傳來有些散漫慵懶的男聲。
“進來吧。杵外麵給我守靈啊?”
青衫少年再次行禮,上前將門扉推開。那是扇刻著卷草紋推拉門,隨著緩緩展開。一個青年靠坐在木質地板上,左手支著頸側,右手拿著本藏藍封皮的書在翻閱。
周圍堆積著不少書冊,他就斜靠著這些書籍上,銀色長發順滑地鋪展在身側,修長的身材裹著鴉青色長袍,領口敞開,露出均稱結實的胸膛。半截雪白的小腿從衣袂下露出來,纖長細膩,赤足如玉。
青年放下書,微挑的眼眸瞟了東皇一眼,笑道:“東皇大人怎麼有空來了?真是稀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