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裏一片安靜，荼翎靠著絨墊，閉目養神。唐蘇坐在旁側，想開口關心又糾結是在人前。正想著手背一涼，唐蘇低頭一瞧，荼翎正輕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擔心。唐蘇心中一暖，一直緊繃的臉上終於綻開笑容。
水月出乎所有人意料，一點反抗也沒有地走進營帳，一身霸氣還在，卻總有點說不清的味道在裏麵。他目光略微向上，避開與荼翎交彙。
營帳裏連蒼蠅放個屁都能聽見響動，將軍們不知道大人什麼心思，個個都眼觀鼻鼻觀心，而水月背著手，神情高深莫測，也完全不知道在想什麼。
荼翎緩緩睜開眼，注視著水月淡淡地說道：“一，歸到海將軍麾下，，二，當我的貼身侍衛。”
水月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繼續保持著目光向上的姿態。將軍們已經成為集體背景。
荼翎揚眉，側點了下頭：“現在如果滾回去，你的手下們會怎麼說？主上你怎麼回來啦？我因為下藥給人家，被趕回來了。你忘了我們終極目標是什麼了嗎？”
離開夢境，回到現實。
在這層麵上來講，他們現在共同的敵人是夢魔。就算水月現在隻有一縷魂魄進來，但如果這縷魂魄出了事，那現實中的他就徹底成白癡了。從這點講，夢魔對他也是不安好心。
水月始終不變的臉色出現裂隙，筆直的身軀動了動，目光終於落下來，聚焦在荼翎的臉上。
後者閉起一隻眼，右手托著腦袋，好整以暇地讓人恨不得將那張臉撕下來嚼碎。
沉默沒持續多久，荼翎再次打破僵持：“海將軍。”
第xx章
“啊屬下在。”已經淪為**背景布的將軍們都提起神來。海將軍跨前一步。
“你不是說差隊騎兵？正好把人領走吧。”
海將軍“哎”了一聲，回頭衝臉色極為難看的水月一拱手：“您請。”水月當然不可能去，瞪著眼睛裏直往外噴火。大有你若敢就燒穿你的架勢。荼翎輕輕一笑，狀似無意地歎息：“其實要不你就永遠在這也沒什麼，回去你也是被人當瘋子。萬一不成功還得徹底變白癡，若藍還能得到解脫。真是不錯。”
這話眾將軍們聽不懂，他們都是夢魔製造出來的，並不知道前世今生的。而這句句如刀戳中水月。一旁的將軍們看的心驚，暗暗發誓以後在大人麵前定要多吃飯少說話。
一場無形的刀光劍影輪過，水月最後居然沒吐血而死，一手攥住胸口，一手指著荼翎，任何視而不見跟矜貴都化作泡影，怒目相對：“你瞧不起我？你竟然敢瞧不起我！”
荼翎很無辜地攤攤手，表示絕無此意。水月胸脯起伏，好一會才按捺下情緒，咬著牙道：“我不是廢物！”
“是會給人下藥的卑鄙之徒。”唐蘇在一旁涼涼地添補解釋。
水月身軀一晃，剛才還怒火填膺的模樣霎間突遭霜凍，硬是表情刻在臉頰上，僵硬詭異。荼翎無奈地瞥了唐蘇一眼，繼續道：“你決定如何？”
水月目光閃爍，手握成拳頭，吐出一口氣後邁出第一步。也就僅此而已。但方向大家都看清楚了，他向荼翎邁近一步。
“那我就充滿期待了。”荼翎笑。至此水月氣得三魂出竅，九魄離體，但他絕對不要回現實中去，若藍再等著他，更重要的是他也不能容忍現實的自己變成真的白癡！
“唐蘇，把軍中紀律抄錄幾份送去，免得再發生誤會就不好了。”荼翎眸光一轉，望著水月：“至於你那超華麗的帳篷收了吧，不然軍法處置。”
人在屋簷不得不低頭，已經決心要靠自己雙手贏回機會的水月隻哼了一聲表示明白。
荼翎也不計較，揮揮手示意大家可以散了。水月最後離開，他站在門口頓了下，還是回頭拋下句充滿詛咒的話：“告訴玄卻，雖然我有錯在先，但他殺我手下。我絕對會叫他付出代價！”
話音未落人已經摔簾而出。
這話就是個由頭罷了，水月隻是想找玄卻麻煩。
荼翎眨眨眼，回望唐蘇。她搖了搖頭：“我本來想攔住，可玄卻出手太快，我看他真的氣壞了，畢竟當時都不知道你怎麼樣了。”
“玄卻？”荼翎微驚，印象裏那是個穩重隱忍的人。唐蘇將事情經過詳細講述一遍。聽得荼翎俊眉揚起，連連稱奇：“以前在欲界他可沒這麼衝動，大概是看到水月太可恨了吧。隻是我們要想順應夢的劇情還少不了他”
“那要怎麼辦？要不要讓他們分隔開？”
“總不能把玄卻保護起來，他會更氣的。”荼翎說著起身下榻，步伐很穩。唐蘇卻還是有些擔心：“你真的沒事？”
“要我現在壓你證明嗎？”荼翎挑唇調笑，勾過她的下巴，在唇角落下輕吻。溫熱的情愫彌漫。唐蘇心中動蕩，也親密地回應了他。荼翎一伸手攬住她的肩，親昵地拍了拍。
兩人邊說邊出了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