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琉蘅指尖捏住那粒小種子,祭出丹田內的防禦法寶鎖天錦,一條光華如水的紫色錦緞飛舞在她周身。
“還請道友為我護法。”
南淮自是應下,有些憂慮地看著她。
靈力輸入種子,那種子放出紅色的光芒,一瞬間鑽進阮琉蘅左胸口,穿過血脈,直附上她的心房,瞬間長出根須,一縮一脹地吸取她的心頭血。
幾息後種子便在心髒處生了芽,快速抽條,發出翠綠的藤蔓,從阮琉蘅體內鑽出,那藤蔓又長了幾寸,蔓枝上終於結出一個白色透明的花苞,再緩緩綻放,花心處浮現一張閉著目的美人臉。
養出璿璣花的阮琉蘅臉色有些蒼白,她將那滴夏家血脈滴在美人臉的口中,美人臉瞬間張開雙目,一股靈力回衝到阮琉蘅心上,劇烈的疼痛讓她有些站不穩。
沒想到璿璣花如此烈性!
諸多信息從花枝上傳來,阮琉蘅立刻用神識處理這些信息,終於在諸多麵孔中找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她看不清那人的長相,但血脈告訴她,這就是夏家僅存的最後一人。
阮琉蘅應著血脈的召喚慢慢飛著,南淮跟在她身後,來到魏楚交境的一處不知名山上。
那人影依舊是看不清,想必夏家的孩子身邊也有可以隱匿的法寶。阮琉蘅再催一次心頭血,璿璣花中的夏家血脈更活躍了。
那裏,那裏!
血脈叫囂著。
阮琉蘅腳下的焰方劍如離弦的箭,瞬間飛到山腰的一處禿壁邊,結出破陣手印,原本是爬滿蔓藤的嶙峋石壁,瞬間變成一棵參天古樹,中間黑洞洞的大樹洞裏,泛著一雙野獸的眼眸。
一個低沉肅穆的聲音響起。
“吾乃青丘白狐族王——涼,小輩闖我洞府,還不速速歸去!”
阮琉蘅皺皺眉,施訣暫時收了胸口的璿璣花,腳不停步,眼看就要進入樹洞,一隻白色身影從樹洞竄了出來,隨之而來是一團噴薄而出的濃霧,隻見濃霧之後劈天蓋地的一張巨口就要吞噬她。
如果是普通修士定要被驚上一驚,但在元嬰期修士麵前,如同小兒把戲。
隻見阮琉蘅不慌不忙用圍繞周身的鎖天錦纏住那巨口,淩空一抓,“吱”的一聲,掉下一隻小狗大小的白茸茸小狐狸,她一手拎起小狐狸後頸的嫩皮,讓它傷不到人,抓著它繼續往前走。
樹洞很幽暗,她五指一放,一簇紫色的真火淩於掌心,照亮了樹洞。
一個身上無數擦傷的少年握著一把血跡斑斑的匕首,靠著內壁坐在地上,腿直挺挺伸著,腿下一灘血跡還未幹。這少年異常壯碩,要不是骨骼很年輕,她幾乎要以為這是一個成年男子。
待她舉著火光走進,少年抬起頭,臉上黑一塊灰一塊,還有血印子,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卻可以看出著實不錯的皮相輪廓,濃眉挺鼻,容顏俊朗。但這俊朗的麵容卻沒持續幾秒,立刻變為猙獰,使得這少年沾上一些狠戾的氣息,而他開口的第一句話更是桀驁不馴。
“看來是行夜那個老畜生知道小爺還沒開過葷,送個美貌女道姑給小爺好耍了!”
明明已身陷危境,卻一臉凶悍仿佛不把天下所有人放在眼裏,人間絕頂大乘期修士行夜在他嘴裏也不過是“老畜生”,這少年麵對來敵依舊沒有絕望,語調輕浮地挑釁她,而右臂肌肉卻隱隱僨起,手中緊握的匕首蓄勢待發,像小獸呲出的獠牙,隻待她動手便伺機撲殺。
阮琉蘅看著他凶狠的眼睛,沒理會這汙言穢語,極其幹脆地用鎖天錦把少年卷成一坨,浮在半空隨她出了樹洞。
“臭道姑,把小爺放下來!要殺要剮劃個道,磨磨嘰嘰不是好漢!”那少年還兀自叫個不休。
她手裏裝死的小狐狸也蹬腿撲騰起來。
阮琉蘅無奈,隻好開口說道:“我曾受夏家祖上救命之恩,如今我救你一命,帶你回我太和派可好?”
少年在錦緞裏悶聲說:“你跟行夜不是一夥的?”
“吾乃太和派紫蘅真君,太和十八峰靈端峰峰主。”
“那你還等什麼,你破了小涼的結界,難道還等那老畜生尋到我的蹤跡把我抓回去嗎?趕緊跑回你那個勞什子太啥派啊!”
這叫什麼語氣?這孩子真的是將軍之子,而不是地痞流氓嗎?
阮琉蘅長久以來保持的穩重端莊的表情出現一絲裂痕,她麵無表情,一把抓起裹著少年的鎖天錦,一手拎著繼續蔫搭搭的小狐狸,踏上焰方劍飛回半空。
她沒壓住速度,而那少年因為眩暈和失血過多,早就昏迷了過去。
見到南淮神君才苦笑。
“老友,我似乎撿了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