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夢嚇得動彈不得,白著臉一個勁兒地道歉:“對不起,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顧皓文拿起那份文件翻到最後,溫雅的簽名,每一筆都歪歪扭扭,孟夢一定說了懷孕的事,他不敢想,溫雅當時有多難過多害怕。
“別讓我再看見你。”
顧皓文走得頭也不回。
在醫院門口,顧皓文腦袋裏轟轟鳴響,心裏亂得像塞了一團電線,他踉踉蹌蹌地往前走了兩步,突然腳下一滑,坐到地上。
誰在溫雅保外就醫的單子上簽了字,並不難查,簡君翊,顧皓文知道他就是那個醫生。
那頁紙後麵夾著的一厚遝病例,才叫顧皓文心驚。
一陣風刮過,地上的病例被吹得四散飄零,顧皓文下意識爬起來去撿,他紅著眼看自己手裏的紙,又表情猙獰地撕掉他們,好像這樣就能讓那些他不願相信的事隨風消逝。
顧皓文掏出手機,哆哆嗦嗦地給沈助理打電話,他要找到溫雅,把她帶回來,加倍對她好,給她治病,讓他做什麼都好,隻要能讓溫雅活下來。
顧皓文第一個查到的就是簡易和簡君翊的關係。
……
“簡君翊,你真是給簡家長臉,居然勾搭有夫之婦,顧皓文像瘋狗一樣鬧到公司,要我把人交出來你知道嗎?”簡易在電話那頭罵道。
簡君翊有些氣,“是你當初跟我說他到處玩兒女人,我看他就是個地痞流氓,就隻會給別人找不痛快。”
簡易恨鐵不成鋼,“我才和他合作了多久,怎麼知道人家金屋藏嬌,家裏有個當寶貝的老婆,你趕緊把人給我送回深圳。”
“有本事就叫他自己來拿!”
簡君翊幾乎是喊著說完這句就掛了電話,簡易皺著眉頭,覺得有些詭異,一個大活人,怎麼用拿這個字?
簡易知道簡君翊就在自己的度假山莊,想著海邊風大,他可能是聽錯了,趕忙去聯係顧皓文。
簡君翊站在海邊,眼眶烏青,臉上隱約有風幹的淚痕。
他收起手機,把瓷罐裏的最後一把粉末飄向天空,忽然聽到一個聲音隱約傳來,“下輩子吧……”
簡君翊環顧了半天,沒有人,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條項鏈,是星星的形狀,一角上鑲著一顆亮晶晶的鑽石,溫雅生日那天,他本來打算當作禮物的。
簡君翊生命中最亮的一顆星星已經隕落。
海浪翻滾拍打著岩石,簡君翊盯著那條項鏈,忍不住傷心起來,在初秋的涼風裏瑟瑟發抖,一串淚滴掉進石縫裏,無聲無息。
……
顧皓文沒想到這麼快就可以得到消息,馬上就訂了當天下午的最早一班的飛機,經濟艙,腿都伸不開。
顧皓文眼前全是溫雅在看守所的笑,那個笑容像是凝固了,在黑暗中越放越大,像刺一樣紮在他緩慢跳動的心裏。
這是溫雅在顧皓文世界裏的最後一個鏡頭。
顧皓文看著窗外層疊起伏的白雲,想念溫雅,痛地窒息。
到大連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才下過雨,地麵還是濕漉漉的。
分公司的經理親自來接的機。
這個地方顧皓文已經有很多年沒回來過了,即使有重要的生意他也隻派沈助理代表洽談,從前顧皓文不去細想自己這麼做的原因,現在他終於明白,在自己心底的最深處,一直埋著對溫雅的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