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崔永元——隨口就來的機智幽默 鄰居大媽兒子的平民化語言
在人們一貫的印象中,主持人的形象都是長相端端正正,說話字正腔圓的。但是,崔永元的出現,完全顛覆了人們的這種印象。更加顛覆的是,他還以“嘴角的一抹壞笑”和“一口北京話”這種方式贏得了眾多人的喜愛。
對廣大觀眾來說,他們自然喜歡以一種閑適輕鬆的心情與廣播電視節目相對,這就要求主持人的語言必須簡明易懂,有很強的可聽性、可接受性;從傳播效果的角度看,簡單樸實的話有時更能快捷而有效地把某種思想傳達給受眾。“社會心理研究表明,人們更喜歡語言上和他們接近的人”,因為“降低參與者之間的差異”“有利於交談,並可獲得聽者的社會認可”。
隨著社會的進步和發展,觀眾越來越要求傳播者有平和、平等、平易、平常的心態,而拒絕生硬的說教灌輸,厭煩自作聰明的炫耀和裝腔作勢的煽情。在社會進步和發展的傳播環境和豐富多樣的文化氛圍中,“平民化”的主持人,“平民化”的主持風格,理所當然地最為群眾讚賞和青睞。而這其中,以“鄰居大媽的兒子”自居的崔永元以其主持心態的“平民化”、相貌行為的“平民化”、談話方式的“平民化”贏得了廣大受眾的信任和喜愛。
崔永元自己對這種平民特征的解釋是:善良、真誠、與人溝通、與人為善、得饒人處且饒人、退一步海闊天空。作家劉震雲如此評價他的平民化語言:“他可能在電視上改變了一種說話方式,這種改變引來了清風撲麵。”
在2006年兩會期間的《小崔會客》節目中,崔永元采訪時任全國政協副主席的周鐵農,兩個人一開始的對話如下:
崔永元:聽說我要采訪您,我所有的朋友都為我捏了一把汗。
周鐵農:聽說要接受你的采訪,我所有的朋友也都為我捏了一把汗。
崔永元:您這樣說好,您這樣說我就特別放心了,首先咱們消除了彼此間的神秘,可能談話就好進行了。
周鐵農:我們經常看你去采訪別的人,但是你很少看我接受別人的采訪,所以要說神秘的話,我對你來說還稍微神秘一點,你對我來說已經不神秘了。
崔永元:現在我特別放鬆,我就想跟您聊家常,我就想問問您那個名字是誰起的?
周鐵農:名字肯定是老人起的,或者是父親,或者是母親,但是我這個名字起得稍微有點特殊,是我外祖父給起的。
崔永元:有什麼含義嗎?
周鐵農:含義嘛,當時我生在1938年,那個時候中國的傳統思想就是重農輕商,就是以農為本,所以他可能是希望我將來能夠和農業有點關係吧,做個農民。
崔永元:覺得這是最踏實的職業是吧?
周鐵農:那個時候如果家裏頭沒有點田,在農村沒有個根的話,不管幹什麼都是覺得沒有根基的。
聊家常式的開頭,一下子就卸掉了兩個人心裏的緊張和負擔,也使觀眾能夠以平和、輕鬆的心態來麵對這件事情。單從文字來看,我們看不出這是對一位高級官員的采訪,倒像是兩個初次見麵的人之間的熟絡交談。
在采訪時任湖北省副省長的劉友凡時,他們有這樣的對話:
崔永元:剛才咱們在化妝室裏是第一次見麵,咱們兩個都被化妝師給化了一下,現在咱們兩個人都特別精神。
劉友凡:我感到很滿意,形象這麼簡單地掃描了一下,感覺真是好多了。
崔永元:好多了,增色多了。剛才也看到了您不化妝的時候,說句心裏話,沒現在這麼白。
劉友凡:沒這麼白。搞農業,一天到晚就是野外作業,白不起來。
崔永元:那能不能這樣說,凡是比較白的省長就是不下基層的?
劉友凡:不是這樣,那是他的基因好。
崔永元:就是有的人怎麼曬也不黑是吧?
劉友凡:也不黑。
崔永元:您在農村生活的時候是什麼年代的事情?
劉友凡:我是生在農村,老三屆,上山下鄉,當了三年農民,後來工作之後,主要是跟農民接觸。
崔永元:您能不能給我們舉個例子,說說當時農村的窮,有多窮?
劉友凡:知識青年下鄉,那個時候都是18歲、19歲,應該說年輕體棒,一天10個工分,到分配的時候,不到四毛錢,就是這樣。
崔永元:不到四毛錢,那就是最多的了。
劉友凡:那就是最多的了,所以我當時想,“人間辛苦是三農,要得一犁水足,望年豐”,這首詞原來在課堂上學的感覺和我們到田間的感覺不一樣,農民真是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