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從巴結到大開殺戒——魏忠賢和他的死敵東林黨的邪正之鬥 2.翻倒三案 毀天下書院
“魏公公,當今之計,你要做得長久,必須對萬曆、泰昌、天啟三朝發生的“三大案”進行重新論述,徹底翻案,仿效《明倫大典》,命史官編寫成書,以公示天下,控製輿論。這樣做不但可以打擊東林黨,還能夠保證大人榮華富貴的長久。”一日,魏忠賢的死黨、老鄉、刑部給事中霍維華向魏忠賢倡議。
“您別忘了,天啟二年,楊漣上疏彈劾您,說您共有二十四條大罪。當時閣臣之中正之人尚多,翻案的時機並不成熟。天啟四年七月,首輔葉向高已致仕回家,次輔劉一燝早已離去,在內閣中,追隨公公的人已經很多,現在,借三案來打擊那些反對您的人的時機已到!”內閣首輔顧秉謙向魏忠賢進言。顧秉謙,為人卑劣無恥,是魏忠賢的頭號走狗。昆山人,萬曆二十三年(1595)中進士。改任庶吉士,曆任禮部右侍郎、教習庶吉士。天啟元年(1621)晉升禮部尚書,掌管詹事府事務。二年,魏忠賢專權,言官周宗建等人首先彈劾他。魏忠賢於是圖謀與外廷大臣勾結,顧秉謙和魏廣微率先巴結他,霍維華、孫傑之徒跟著相附和。第二年春,顧秉謙、魏廣微便和朱國楨、朱延禧一起入閣參預機務。天啟元年七月,顧秉謙晉升太子太保,改文淵閣大學士。十一月晉升少保、太子太傅。五年(1625)晉升少傅、太子太師、吏部尚書,改建極殿大學士。九月晉升少師。葉向高、韓爌相繼被罷免,何宗彥去世後,顧秉謙便成為首輔。從天啟四年(1624)十二月到六年九月,排擠陷害的忠良正直之士的所有聖旨,都由顧秉謙起草。編修《三朝令典》,顧秉謙任總裁,又以皇上的名義寫了一篇序放在前麵,想以此來封住天下人的口舌。
“陛下如果不同意呢?”魏忠賢憂慮地說。
“陛下一定會同意。”顧秉謙顯得很自信。
“為什麼?”
“三案真相如果為天下知曉,皇家顏麵何存?所以,陛下會和萬曆、泰昌兩位先帝一樣,竭力維護皇家顏麵。再者,皇上不過是一個貪玩的小孩子,如今朝政還不都是魏公公說了算?”
“嗯,說得好!看來翻案的時機確實到了。”魏忠賢滿意地笑了。
天啟五年(1625年)四月初十日,魏忠賢唆使他的大謀士刑科給事中霍維華呈上一本奏疏,帶頭全麵倒翻“三案”,為後來出籠的《三朝要典》奠定基礎。
關於梃擊案,霍維華無恥地在奏疏顛倒黑白,他說:“神宗皇帝壯年執掌天下,所以冊立太子比較晚,當時群臣便私下憂慮過分,群起而爭國本,他們心情的確都是出於忠愛。但卷入爭論者越多,神宗越是不肯冊立太子,無非是想自己做主,體現自己冊立的本意。所以,皇祖(明神宗)雖對上疏進言的人屢加譴責和貶謫,而自己篤愛長子之心從來都沒有改變過。等到外廷爭論沉寂下來後,忽然頒發明旨,冊立太子,宗社終於後繼有主,二十多年的朝廷國本之爭一下子平息下來。如果真有像奸邪之徒指稱的那樣有廢立巫蠱的陰謀,然而宮禁嚴密,怎麼能讓一個瘋子在大白天持棍硬闖東宮行刺?當時巡視禦史劉廷元、刑部司官唐嗣美、曾道唯、嶽駿聲等經過審勘,都認為張差是瘋癲之人;隻有貪贓枉法、怕被查處的王之寀,以及與之同惡相濟的陸大受等人,無端造荒謬之說,認為背後有人主使。如果不是皇祖、先帝(明光宗)和皇上在慈寧宮麵見群臣解疑,為三案定案,必然會導致骨肉被離間,縉紳遭禍,究竟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實在難以預料!”
關於紅丸案,霍維華的奏疏說:“先帝(朱常洛)體質向來虛弱,皇祖(朱翊鈞)死後,悲痛異常,不能按時飲食,又再加上日理萬機,過於勞苦,以致舊病複發,終於病倒。有人竟懷疑先帝之疾因貪女色太多所致,這哪是臣子忍心講的話?!當時有人指責崔文升誤用泄藥,先帝(朱常洛)親自告訴皇上(朱由校)和群臣,說是舊病複發,積勞成疾,這是至仁至明、危而不亂的講話,足以破解從前君臣的猜疑。當病危之時,群臣誰不想得長生之方以延壽命,李可灼又自認為他的藥非常靈驗,群臣無不想僥幸試一試,但誰都不敢出頭建議,先帝聞聽,下旨召李可灼進藥。先帝的病屬於積勞成疾,紅丸正好對症,況又迫於先帝的旨意,李可灼能不進藥麼?先帝與群臣又怎麼會忍心不讓李可灼進藥?事隔經年,孫慎行突然發難,誣稱先帝被毒死,強加給方從哲弑逆的罪名。於是邪黨都起來隨聲附和,當時如果不是皇上(朱由校)親傳‘皇考服藥也會升天,不服藥也會升天’的旨意,則邪黨一定會窮追不已,羅織之禍,一定會像星火燎原一樣不可撲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