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鬆六看著顧白徵的蠢樣子,都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這人啊,要是倒黴,喝水都塞牙縫。而顧白徵吧,大概是注定要在這宮裏鬧出一番成績的。
這一日,剛好是太後回宮的日子。
因為是一心向佛,所以並沒有太大的聲勢,走的偏僻的側門入宮,一路前行,往自己的樓溪宮去的。這路過一個荒廢的樹林花園的時候,突然人馬就停下來了。
太後慌忙掀開車簾,隻見麵前趴著一個人影。
“什麼人!”打頭的侍衛們舉著長槍對著顧白徵問。
“啊啊啊啊!我是宮裏的太監!”顧白徵抱著頭說道。
“你可知道車裏的是什麼人!”侍衛嗬斥道,“驚了太後的聖駕你擔得起麼?”
“太後?”顧白徵一歪腦袋,“太後千歲。”一翻身變作跪下磕頭的樣子。
“你!”侍衛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
顧白徵是聽過這位太後的事情的,說是住在寺廟裏修佛了。絞盡腦汁想起了釋迦摩尼的故事。也不知道這個架空的時代有沒有釋迦摩尼惹。
“素問太後宅心仁厚,相信太後不會錯怪小的。”顧白徵仰天長叫到。
“太後鑾駕前可是你個小太監可以胡鬧的地方?”侍衛的長槍更逼近了,貼著顧白徵白皙的脖子。
“太後一心向佛,小奴雖為奴才亦一心向佛,既是同心,又何苦相傷?”顧白徵開始胡謅。
“哦?”太後看顧白徵麵相確實是慈善的,至少看著讓人舒服,是一張白淨漂亮的臉,卻不像一般那些漂亮而心術不正的人有些妖豔,內心倒是有些喜歡的,更何況她在寺廟裏待了那麼久,即使顧白徵不說這些,她也不會隨意怪罪的,可是顧白徵說了,更是勾起了她的興趣,這個小太監,究竟想玩什麼花樣。
顧白徵當然不知道自己做了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的事情,隻覺得自己給自己抓住了一個希望,於是她用私藏的簪子狠狠地在自己的手腕子上刺了個窟窿,表麵上仍是一派和風細雨,這是萬萬不能讓別人看到的。
她一邊用簪子在寬大的袖子下把皮肉挑開一邊咬著牙努力抑製顫抖對著太後說:“太後和很多主子一樣,不愁衣食,但是不知道還有很多卑微的生命在這樣艱苦的環境是不能吃飽穿暖的。”
“哦?你的意思是有人短了你們的吃食了?”太後挑著眉問道。
顧白徵沒有看她,也沒有真正的回答這個問題,否則早把那一大票人都抖了出來。畢竟萊集宮的存在,顧白徵想了想這個是太後,算了,女人和女人間太多的爭鬥,她還是好好地編故事吧。
這時候她的手已經開始發麻了,血已經開始慢慢的沁濕她的衣服,顧白徵才滿意的停下了手。
不到要緊的關頭,你永遠不知道自己的實力。就像顧白徵,不怕死的,以前,最懼怕的是疼痛,可是現在,她居然很害怕死去。
她對這個架空的時代感到了無比的興趣,一個人想死大概是因為對生活失去了興趣。而在活著麵前,疼痛根本算不上什麼,這簪子剜肉更算不上什麼了。
顧白徵悄悄的收起簪子,垂著頭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更謙卑真誠,她說:“不是人,是動物。”
其實有些人很奇怪的,自從一心向善以後,往往把動物看得比人要高,大概像是逆反,向來人是覺得自己比動物要高的,那要善,要反,必然統統都要反掉,於是,這些人往往對動物比對人多了太多的憐憫。
顧白徵不想吐槽太後,可是當她說了這句話以後看太後的表情,確實是別樣的,好像有所觸動。
“什麼意思?”太後叫人放下轎子,問道。
“宮中有很多挨餓的麻雀,太後知道麼?”顧白徵問道,“想必太後在寺廟裏有看到每日有僧人給麻雀鳥兒撒一些吃食,貧苦的出家人尚且如此,皇宮裏,廚房裏吃剩的飯菜寧可倒掉,也不分給窮人或者撒給動物——”顧白徵說著,似乎要哭,簡直哽咽得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