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心’凝神靜默,試圖喚醒楚玉顏未果,或許醉意使然,不自覺輕撫楚玉顏秀發,輕歎道:“傻丫頭,你又何苦如此呢!”楚玉顏感受到秀發之上的溫暖大手,不自禁左手微抬,緊緊握住,‘義心’正欲抽離,卻見楚玉顏已然抬首,神情哀傷,淚如雨下。
倒酒、舉杯、痛飲,喉嚨之處一陣火辣感漸消,‘義心’似是自語道:“我此生,示人者,皆少年英雄,能臣之像,眾人皆讚歎不已!可誰又曾想過,我又何以至此?自懂事起,我便是每日泡在藥桶之中,師傅告訴我,我自出生起便是重疾纏身,身體極為孱弱,不能親風沐雨,不堪烈陽之灼,整日關在房間,以至十歲。兒時沒有朋友、沒有玩伴,幸得師傅喜讀書籍,所藏頗豐,於是習讀各方藏書古籍,成了兒時最大的興趣,那時候師傅每每提點指教,方才有今日之識。又是三年,師傅見我身體漸漸有了好轉,方才帶我四方遊曆!原以為至此可以恣情縱意,暢遊山河,卻不想師傅一番言論,幾欲令我身心劇潰!”
楚玉顏用‘義心’遞過來的手帕撫淨淚痕,急切道:“怎麼了?”
‘義心’欲言又止,隨即說道:“玉顏,我身患暗疾,及至成年,隨時有暴斃之危,師傅這些年,便是為我遍仿神州,尋醫問藥!”
楚玉顏震驚不已,隨即說道:“以父皇的能力,太醫院的手段,也無法醫治嗎?”
“此事我也曾詳細詢問過師傅,他老人家說,若是他辦不到,天下人皆辦不到!”
聞言楚玉顏正欲繼續追問,‘義心’打斷道:“玉顏,你可是說過今夜一醉方休哦!”
意識到‘義心’雖有隱瞞,但今日之言必是他極為隱秘之事,甚至或許都未曾告訴紫月姐姐,想來‘義心’也不想她繼續深究,於是也端起玉杯,碰盞輕飲。
小酌片刻,楚玉顏道:“後日便是我十六歲的生日哦,雖然我知道你不喜歡那種熱鬧的場麵,但是,還是希望到時候你能來!”
“恩!”
良久,楚玉顏不堪酒力,已然沉醉,‘義心’正欲召喚侍婢伺候楚玉顏休息,楚玉顏掙紮道:“我要你扶我回房。”說完便趴於案前,‘義心’輕喚數聲,皆未有應答,輕歎一聲,今夜算是為數不多的關心你一次吧,移步至楚玉顏身旁,輕輕拖起楚玉顏嬌軀,徑直向閨房走去!
床榻旁,‘義心’替楚玉顏蓋好錦被,正欲轉身,卻被一溫潤玉手抓住衣襟,‘義心’轉身,楚玉顏借機雙臂環繞住‘義心’頸脖,隻見伊人俏目微睜,滿麵韻紅,一臉羞赧之色道:“今夜別走,好嗎?”
‘義心’一震,隨即輕聲說道:“傻丫頭,你喝醉了!”
楚玉顏不欲言語,隻是雙臂用力,兩人麵龐,近在咫尺,伊人發香,絲絲可聞。瞬息的迷醉後,拋卻心中酒後旖旎之念,‘義心’躬身,重新將楚玉顏置於榻上,良久,伊人入睡,慢慢鬆開盤在脖子之上的玉臂,重新蓋好錦被,凝神片刻,轉身朝外走去,臨行前對楚玉顏侍女道:“公主今日喝醉了,你們好生服侍她休息!”
出了公主府,頓覺空氣漸漸濕潤,抬首望去,秋雨紛飛,淅淅瀝瀝,仿似離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