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佩斯在身前那棟年久失修的破舊建築旁停下腳步。

他站上木質台階,抬起腳尖踹踹木門外凸的部分,然後用力將它拽開。

這棟木屋遠比他預料中要堅挺的多。它曾幫助他度過狂風驟雨的侵襲並且安然陪伴他將近十年的時光。

但若是隻靠眼睛,現在很難有人能夠分辨出究竟誰才是木屋的主人。這棟年久失修的破舊建築,從未像此時般受人追捧。但一如既往,仍舊沒人準備對破損的地板以及充滿木苔的牆壁發表些看法。

“我想我們最好能談談。”洛佩斯將雙手抬起,好讓木屋裏高舉法杖的牧師能夠看清他並無惡意。

“這裏。”他指指木屋,然後把手向後伸,讓艾雅放下弓箭:“是我的木屋。”

木屋昏暗,並且沒有窗戶,隻依靠從門口透進的些許光芒,洛佩斯甚至難以完全看清那個縮在黑暗中的牧師。

他緊張的注視,直到法杖上的光芒慢慢散去,他才鬆上口氣,得以慎重的走進木屋。

“吱嘎。”艾雅順手拉上木門,年久失修木屋發出的哀嚎同樣年久失修。

失去陽光的傾灑,木屋再度陷入黑暗。

“庫特勒山脈……”他的聲音低沉伴著嘶啞:“我以為騎士已經將這裏封鎖。”

“惡魔進軍。他們可不會堅守庫特勒山。”洛佩斯在木屋裏摸索,黑暗對他的影響不大。他對木屋足夠熟悉,並且能夠記得每一處物品的擺放。

“呲哢,呲哢。”火石打出的火星四處濺射,點亮煤油燈的昏暗光亮。

“你看起來不像是本地牧師。”洛佩斯把煤油燈掛在高處的架子上,蹲下身子細細凝視眼前的木箱。

“不,並不是。”牧師低頭看了一眼脖子上的印章:“路途遙遠。”

“路途遙遠……”洛佩斯把損壞的斧頭扔回木箱,“今天的客人都路途遙遠。”

他已經督促海斯維修這把該死的斧頭不下十次,最後卻還是被他當做破爛丟在這裏。

他搖搖頭,露出無奈的笑容,又拿出一袋肉幹,便把木箱踹回原位。

“希望你還吃得慣。”洛佩斯把用袋子包裹的肉幹扔給他:“就算吃不慣也隻有這個了。”

他看的出來,那位牧師有相當長一段時間飽受饑餓的困苦。

洛佩斯隨後聽到道謝,便回上一句:“舉手之勞。”

他想,若是海斯在這裏,一定得大喊知己難尋。即便海斯總不樂意承認,他也無法否認自己製作的肉幹有多叫人一言難盡。

洛佩斯注視一會收回視線,靠著牆壁坐下,身體再次被黑暗充斥。

他竄動的目光緊盯煤油燈不斷躍動的火焰,靜靜感受胳膊刺痛的觸感,尚不知接下來該付諸怎樣的行動。隻是他這個破舊的木屋無法再成為他的避風港,這點毋庸置疑。

因此,他必須思考眼下的情況。

現在彰顯在眼前的情況並非乏善可陳,至少他這麼認為。若是運氣好,道爾蒂城與賈德森鎮的騎士能夠很快穩住局勢,那麼他們就能與阿蘭漢城的援軍在庫特勒山脈東側建立起一條相對穩固的防線。

隻要能安全撐過今晚。

洛佩斯揉揉胳膊,心中思忖,暢想總是美好。但他還是認為即便計劃全部構築於猜測之上,他也總需要些東西以便能夠安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