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淺,以淺,你讓我進去吧,讓我進去吧。”
言語穿著白色t恤,頭發蓬鬆軟軟,瞪著大眼睛特別可憐巴巴的看著我。
路遊很無奈的要扒開言語的時候,言語一直死死抓著門把手不放開。
“以淺”
言語聲音特別軟,急的馬上就要哭出來。
我看著實在不忍心,但又不能放他進來。
我在這個夏天患上了病毒性感冒,傳染的能力特別強。我不喜歡去醫院,而且在醫院的話,言語一定會跟著來,不自在。
我選擇在家裏治療。醫生來看過,按照正常程序來治療。應該在出國之前痊愈沒問題。
但為了防止傳染上,我還是把自己隔離起來。每天戴著口罩,。不走出房間門一步。
言語看到我這個樣子,知道我一定是出現什麼事情了。很害怕我會死在裏麵。
言語絕食了,不吃不喝,每天都在我房間門前,可憐巴巴的看著我,讓我放他進去。
我和言語隔著一扇門,但兩個人的距離隻有十公分的厚度。
我手搭在玻璃門上,輕輕擦去言語臉上的淚水。
淚水還在,我碰不到言語的皮膚,隻能碰到沒有溫度的玻璃門。
“言語好好聽路遊的話,過幾天我就好了。”我說。
言語搖頭,很快就跑出去,再回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冰激淩,已經融化了一部分,黏黏的流在手上。
以他的智商,不會自己擦手,也不知道這是邋遢的行為。
言語眼上掛著淚珠,手裏拚命往門上舉冰激淩,“吃,以淺吃。”
我看著目光溫暖言語,我說我不吃,真的不熱。
言語愣愣看我很長時間,然後哭了,扔下冰激淩,跑到自己房間裏去。
我隻聽到巨響的關門聲。
再就是看到路遊拿著紙巾,輕輕擦去地上那坨很快融化的奶油。
“真不敢想象,要是你出國的話,言語得難過成什麼樣兒。”路遊歎口氣。
他這麼一說,我心疼,眼角也有了淚。畢竟這孩子從昨天開始就什麼都沒吃。
路遊貼心一笑,“沒事兒,我去勸勸他。畢竟夏天感冒的話,很難恢複。我把道理講給他聽,他一定能明白的。”
我點點頭,把一直珍愛的小河馬遞給路遊,“把這個給言語,言語一個人睡覺會害怕。”
路遊無奈的點點頭,默默的說了句:“真是嫉妒言語啊,讓我女朋友這麼走心。”
我笑了,看著孩子氣的路遊。
人們不是說麼,男人在心愛的女人麵前會變成孩子。
我繼續待在那個小房間裏,每天吹著空調發呆,看著日曆本上一天天接近那個要走的日期。
言語很沒精神的坐在客廳,每天都坐在客廳看著我的房間,一開始我把最裏麵的木門也關上,後來看到言語可憐巴巴的站在玻璃門上費勁兒往裏看。後來我就不忍心了,索性隻關著玻璃門兒,讓他看見我在發呆,我在看電視。
言語後來也習慣跟我隔著玻璃門說話,把手貼在玻璃門上。我要把手貼在同樣的地方。
或者給言語指指他下巴,提醒他要擦涎液。
路遊每天都要來給我們送飯,送過飯之後就會匆忙回去。他說最近很忙。
確實大部分時間路遊都醉醺醺的回來,眼圈發黑,不知道最近在忙些什麼。
我記得那次是夏天第一次暴雨,我和言語都坐在玻璃門麵前,我感冒好的差不多,鼻音也好了。就給他講那些寓言故事。
外麵電閃雷鳴,言語驚恐的看著外麵,身體一直在發抖,雖然極力在轉移注意力來聽我們說話,但還是不安分。
“言語,沒關係的,你可以的。”我笑著看言語。
言語也勾起嘴角,但笑得不是那麼好看,僵硬。
手放在玻璃門上,吸吸鼻子,可憐巴巴的看著我。
以後我走了,雖然路遊會注意這個長不大的孩子,但像今天這樣,他要一個人麵對的雷雨天,不在少數。我能教給他的就是成長。
雖然很抱歉,但我還是盡力的給他講一些他沒聽過的故事來分散注意力。
“以淺,以淺。我害怕。”言語可憐巴巴的看著我。大顆大顆的眼淚掉下來。
憑我怎麼在玻璃門上擦,都擦不掉這大孩子止不住的淚。
後來天空中出現一個炸雷,我和言語都嚇了一跳,我坐在地上,驚恐的看著亮成一片的天空。
“以淺,害怕。”言語嘴唇哆嗦,都說不出話來。
突然,一片漆黑。
停電了。
我和言語誰也沒出聲,外麵的雷聲一聲接著一聲的傳來,特別響亮。
我在天被照映亮的那一刻,看到言語的臉上是那種清醒和混沌之間的表情,看不出什麼模樣,反正特別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