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徽從景陽宮出來,才上肩輿,就看見常在那氏急匆匆的領著侍婢趕來,鬢邊的銀鑲玉的簪子流蘇亂搖。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那芮見了皇後,匆忙福身。
“你怎麼過來了?”靜徽並非好奇,隻是順口問問罷了。
那芮道:“臣妾聽聞齊妃娘娘出事,就想過來瞧瞧。”
“消息傳的倒是挺快的!”靜徽整了整自己的衣襟:“你以為能在這裏遇見皇上,所以就急著過來了?可惜來遲了一步,皇上這會兒已經回養心殿了。”
臉頰泛起不自然的紅暈,那芮連忙解釋:“臣妾並非這麼想,隻是後宮再起波瀾,臣妾怕有什麼禍事。皇後娘娘恕罪,是臣妾多事了。”
“無妨。你既然來了,就去瞧一瞧齊妃吧。”靜徽不再多言,隻吩咐汪泉回宮。
靈心瞧出皇後的不痛快,少不得多嘴:“小主何必過來,瞧這樣子,皇後娘娘似乎不高興了。”
“你懂什麼!”那芮根本就不在乎皇後如何,隻道:“齊妃有事,我自然得來瞧瞧。”
“是。小主咱們進去吧。”靈心看皇後一行人走遠了,才低低道:“外頭濕氣重呢!”
“走吧。”這時候來看齊妃落魄,那芮心裏別提有多痛快了。“若不是為了避著皇上,我還真應該早點來。倒不是怕皇後多心,反而是貴妃。誰叫這個宮裏的女子,心眼都和針鼻兒一樣小呢。”
李懷萍迷迷糊糊,聽見身邊有動靜,不免睜開眼睛。一個身著青衣的女子,站在床邊不遠處,背對著自己。“冷玉”
“齊妃娘娘醒了?”那芮扭過頭去,對著她笑。“您忘了,皇上恩準皇後徹查先前的事情,這景陽宮上上下下的奴才,此時都在正院子受慎刑司總管的查問呢。冷玉也不能侍奉在娘娘身邊,臣妾正好來瞧娘娘,您想要什麼盡管吩咐臣妾。”
李懷萍隻覺得胸口疼的厲害,冷汗直冒。“水”
“娘娘別急,我這就給您倒水。”那芮端起手邊的茶盞,倒滿溫水,輕輕的奉於齊妃手邊:“娘娘坐起來喝吧,當心嗆著。”
強撐起身子,李懷萍吃力的坐了起來。“多謝。”
“娘娘這麼說話,便是見外了。”那芮將茶盞送到齊妃唇邊,瞧著她咽下去,才勾起了唇角。“在娘娘眼中,臣妾卑微不入流,自當是隻配做這些低三下四的事。能伺候您,是臣妾的本分,亦是福分。卑微之人怎當得起您一聲謝?”
這話雖然說的很軟,可話裏透出一股狠勁兒。李懷萍不免有些驚心:“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眉心一揪,她猛地坐直身子:“你在本宮的水裏做了手腳!”
“臣妾怎麼會!”那芮略帶委屈的看著齊妃,將她沒有飲完的溫水一股腦喝了下去。拭了拭唇邊的水漬,那芮才輕輕道:“在景陽宮門外,臣妾遇見了皇後娘娘。娘娘囑咐臣妾好好照顧您。臣妾即便不懂事兒,也不能不照皇後的吩咐辦事。就如同娘娘您一樣。”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見那氏飲下了茶盞裏的水,李懷萍稍微放鬆了警惕。
“臣妾的意思是,皇後娘娘希望您好好歇在自己宮裏,你安安心心的病著便是。”那芮直言不諱。她很清楚皇後的心思,正因為清楚,才敢來齊妃宮裏叫囂。
“哼。你以為你什麼都能看明白?”李懷萍冷蔑的白她一眼:“本宮才沒有心思和你廢話。我乏了,你走吧!”
那芮將茶盞擱好:“臣妾知道娘娘不喜歡臣妾近旁侍奉。其實臣妾也不喜歡這樣近旁侍奉。就好比裕嬪吧。任勞任怨的幫襯在安嬪身側,一水兒做些伺候人的事兒,到頭來還不是被娘娘您冤枉麼!當真是可憐啊!”
李懷萍胸口疼的厲害,麵如土色:“你這麼說,有何憑證?憑什麼是本宮作踐了她?你就知道她沒有害本宮害安嬪的心思?”
“臣妾當然知道她沒有!”那芮正色道:“她怎麼會有這樣的心思?”
“哦?”李懷萍眼眸一緊:“你知道她沒有!難不成是你?”
“臣妾怎麼敢!”那芮柔柔一笑:“隻不過瞧著裕嬪不是那樣的人罷了。”
總覺得事實不像她說的這麼輕巧,李懷萍怒目瞪著麵前的女子:“別以為你什麼都能猜到。本宮身為妃主,膝下還有三阿哥又如何,還不是這般境況。你真當你自己能好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