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凝有些不敢看,皺著眉別過臉去:“娘娘,咱們要不要先”
“本宮要看著她咽氣。”年傾歡語調平和,絲毫沒有被眼前的景象觸動。她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太恨那氏的緣故,還是已經見慣了這樣的情景,反正心中沒有一點波瀾。
“啊”那芮被戍衛掉了起來,懸空在梁上。她掙紮著,瘋狂的想要扯下纏繞在脖頸上的紗,卻無能為力,反而越來越緊,勒的她不能呼吸。每動一下,她都覺得自己快要斷氣,偏偏是麵對死亡的那種恐懼,讓她抑製不住的掙紮。“年貴妃娘娘,您不能這樣對奴婢”
越發的沒有力氣掙紮,也不能動彈。那芮很想求饒,很想擺脫這樣的命運,可終究是不能。眼睛越發的往外凸,聲音也越發的輕。她能清楚的感覺到窒息帶來的痛楚,卻無可奈何的隻能承受。
終於,她再也不能發出一點聲音。她的不甘與哀愁,隻能被淹沒在這無聲無息的歲月之中。死前的那個瞬間,她曾經想過,如果當年真的出了宮,是不是現在也和樂瑤一樣,有個屬於自己的小家,有間謀食的小鋪,身邊有夫君相伴,膝下還有兒女承歡!
為什麼這一切,都離她那麼遠?
從她被吊上去,到她隻能隨著慣性擺動身子,年傾歡眼珠不錯的看著,一動不動。
“娘娘娘”樂凝唬的臉都白了:“看樣子那常在已經斷氣了,咱們還是走吧。”
年傾歡順勢起身,臉色不豫:“本宮的衣裳髒了,回宮吧。”
“是。”樂凝如釋重負,趕緊扶著貴妃匆匆的離開這裏。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麵,她是真的有些畏懼。“娘娘,您說裕嬪所言,安嬪的孩子乃是汪答應的,到底是真是假?”
花青姍姍來遲,端著貴妃叫準備的芙蓉餅、杏仁露進來,卻見貴妃往外走。“奴婢手忙腳亂,做的遲了一些,還望娘娘恕罪。”
“不遲。”年傾歡看了一眼,隻是微笑:“許這就是她的命吧。”
轉而對身邊的粗婢道:“這些都是那常在生前喜歡的東西,就擺放在靈前,供她享用就是。”
花青的手一抖,差點掉在地上:“娘娘,您是說那常在已經”
“畏罪自盡了。”年傾歡不以為然:“方才樂凝問起汪答應的事,本宮也在想,還能不能還她一個公道了。”
眼眶一紅,花青隻覺得鼻子發酸:“娘娘,奴婢敢以性命作保,汪答應當真是冤枉的。”
年傾歡點了點頭:“都知道她是冤枉的,可又能如何?皇上若說安嬪的孩子就是安嬪的,誰也沒有辦法,何況安嬪現在還懷著龍胎,無謂在這個時候硬碰。來日方長。”
花青點了點頭:“奴婢願意等,隻要能還汪答應一個公道,奴婢情願等下去。”
“走吧。”年傾歡上了肩輿,也是這會兒才覺得胸口悶悶的。“本宮乏了。想好好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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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攔著我!”耿幼枝發瘋似得推開熹妃:“你別攔著我。到底弘晝怎麼樣了,我不去看過怎麼能安心。宮裏出了這樣大的事情,我身為額娘的,去看自己的兒子有何不可。你別攔著我”
“年貴妃娘娘已經吩咐了奴才,好好看顧五阿哥。等會兒皇上就會過去瞧,禦醫也都聚齊了。弘晝是不會有事的,你這樣冒冒失失的衝過去也隻會添亂。何況你身子還沒好。弘晝若是醒了,看見你這個樣子,必然要擔心。又何必呢!”雁菡沒有說明,是貴妃不許旁人探望。
一來是怕耿幼枝有所誤會,二來也是避免矛盾。“好姐姐,您就聽我的話,好好的把藥喝了,明日一早,再去看弘晝也不遲!”
“我就想現在去!”耿幼枝嗚嗚的哭了起來:“除了弘晝,我在這宮裏還有什麼指望。裝老好人,裝了這麼多年,你們看著不膩,我自己也夠了。我就是想保全我的兒子怎麼錯了?那齊妃死不足惜,那安嬪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這樣為她們,竟然落得如此地步,你叫我怎麼能不恨,你叫我怎麼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