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靜徽懶得聽下去:“這些冠冕堂皇的話,說得再多,也無非是廢話。”
頷首一笑,雁菡不再多言。
“本宮有些好奇,你與裕嬪多年的姐妹,弘晝又是弘曆嫡親的骨肉兄弟,你怎麼下得去手?”靜徽有些茫然的表情,看上去參雜了些許難以置信的成分。“策反本宮身邊的近婢也就罷了,潛伏在貴妃身邊許久,伺機而動也算合情合理。但是本宮就是看不明白,難道在你心裏,就沒有半點姐妹情深?裕嬪待你不錯,怎麼一向標榜淡泊的你,竟然要作孽呢做的這麼絕?”
“皇後娘娘隻怕是太過抬舉臣妾了!”雁菡微微動了動唇,端起了茶盞朝皇後敬道:“臣妾並沒有做過任何對不住年貴妃、裕嬪的事情。不過是將許多潛伏的隱患發掘出來,叫她們來得及應對罷了。再有,娘娘您宮裏的近婢也並非是臣妾策反的。到底您這些你那是怎麼待她的,您心中必然有數。臣妾能做的,不過是點名一些真相,由著她自己去抉擇。從頭到尾,臣妾的刀都沒有逼近過她的脖頸,相反,是皇後娘娘您抵在她背後的匕首,使得她一步一步走向臣妾,從而造成今天的局麵。”
靜徽禁不住嘖嘖:“說的好。”
“娘娘謬讚了。”雁菡抿了口茶,柔柔的笑。
“本宮早就知道你不是泛泛之輩,也料到會有今日的局麵。所以這麼多年來,本宮都想出掉你。偏偏皇上明著冷落,對你愛答不理的,實則維護。幾次三番暗中出手相助,甚至令你暗中觀察後宮局勢,麵聖獨奏。凡此種種,本宮並非心中沒數。你也極聰慧,知道本宮始終容不下你,便想方設法的去討好貴妃。”
似乎想起了什麼,靜徽抿了一口熱茶,眉心一蹙:“隻怕當年你救裕嬪,也是為了今日吧。若是不救裕嬪,又怎麼能與她一同投奔貴妃。你們兩個皆是有皇子的妃嬪,獨你一人去貴妃身邊,巴結的成分也太明顯不說,動機就更明顯了。有了裕嬪就不同了。
雖則她不是皇上的寵妃,但畢竟是五阿哥的生母。五阿哥與四阿哥年齡又相仿,有這對母子替你們母子擋煞,倒是省了不少力氣,也安全許多。”
“皇後娘娘未免高估臣妾了。當年裕嬪敬奉貴妃的湯羹裏,竟然有鼠崽為患,臣妾出手相助,也是不希望有人白白蒙冤。”雁菡涼涼的抿唇,笑容裏沁出苦澀:“皇後娘娘實在無需為這些小事費心思,臣妾之所以做,也無非是為後宮和睦計。事實證明,這麼多年來,貴妃的確沒有謀算臣妾與裕嬪的心思,更加不會伸毒手向弘曆與弘晝。”
輕巧的抿唇,雁菡的笑裏淡淡帶了些知足:“身為額娘的,能為自己的孩兒策萬全,再沒有更好的夙願了。且人人都知道,大樹底下好乘涼,臣妾不過是憑自己的能力,為自己擇了一一棵乘涼的樹,說到底也沒有做什麼不光彩的事情。娘娘的話,臣妾實不敢當。”
“聽聽啊。”靜徽闔眼而笑:“本宮知道貴妃一向唇槍舌劍,不好對付。你與她相較,雖然柔婉不少,可處處綿裏藏針,句句都帶著刺兒呢!她若是猛虎,你便是笑麵虎,你二人當真是不相伯仲。”
“皇後娘娘謬讚。”雁菡知道,皇後口中的話越是好聽,心裏的恨就越是濃重。“有些事情,臣妾身為熹妃不得不做。有些事情,臣妾身為人母,不得不為。可還有些事情,臣妾自以為是個有血性有良心的人,不堪為的事情,故而抵死都不會去做。所以在這裏奉勸皇後娘娘一聲,不要在臣妾身上浪費力氣,臣妾是不會違背自己的良心去爭權奪利的。”
“同樣的情形,本宮這一世見得多了。”靜徽不慍不怒,隻是徐徐的開口:“昔年的懋妃,便是如你今日這般認死理。本宮三番兩次的勸說,她都不肯聽從。可最後如何了?何況你也說了,你是熹妃,是弘曆的額娘,隨後才是個有良心的人。倘若你不是熹妃,你沒了弘曆,隻讓你做個有良心的人,你可願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