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皇後娘娘莫非還想利用弘曆的安危來威脅臣妾?”雁菡不卑不亢:“娘娘您當真還以為,這後宮就指望著您說的算了?妃嬪們就當真不能有半點心思?”
“哦?”靜徽疑惑的凝視著麵前的女子:“如你所言,你應當是還有心思的那一類!本宮卻不知道,何為你的‘半點心思’?”
雁菡默不作聲,隻是良久的垂首凝視自己的指尖。
靜徽瞧著她嫻靜溫婉,與世無爭的樣子,輕輕譏笑。“真的以為什麼都在你的掌握之中麼?本宮又何須以弘曆的安危威脅與你。單憑你對貴妃做的那些事,她就不會饒了你。你的所謂姐妹情深,不過是做做戲碼,貴妃睿智必然容不下你。”
“臣妾所為,不勞皇後娘娘操心。貴妃那裏,臣妾自然會去交代清楚。”雁菡捏了捏鼻梁,抬起頭時滿目疲倦之態:“皇後娘娘與臣妾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想必皆以明白彼此心意。臣妾困乏,就不耽誤娘娘回宮安歇,就此恭送娘娘回宮。”
慢慢的起身,靜徽並沒有做出任何過激的舉動。反而是由著熹妃的性子,順從的離開了永壽宮。
汪泉迎上前的時候,依舊是顫顫巍巍的:“娘娘您瞧”
“弘曆?”靜徽遠遠看見一個身影立在殿前,雖然隻是側影,卻也看清了是誰。“他怎麼來了?”
“四阿哥說是來給熹妃娘娘請安。”汪泉皺著眉回稟。“未免攪擾娘娘與熹妃說話,就候在了殿外。”
“這個時候來請安”意味深長的看了汪泉一眼。
“奴才明白。”汪泉趕緊低首緩緩走上近前,喚了一聲:“四阿哥。”
弘曆這才轉過身來,恭敬的朝皇後行禮:“兒臣給皇額娘請安。”
“來瞧你額娘之前,可曾去過弘晝宮裏看他麼?”靜徽慢慢的從台階上走下來,就著個小丫頭的手。“皇額娘聽聞,你五弟自從延輝閣中受驚,精神一直不大好。”
弘曆審慎道:“皇額娘寬心,兒臣去瞧過五弟,不過是虛驚一場,這會兒已經沒有大礙了。”
“那便最好。”靜徽柔然一笑:“否則你額娘心裏必然過意不去。”
“額娘她”弘曆聽著這話奇怪,少不得追問一句。但又心知皇後素來的性子,也不敢深究。到嘴邊的話,隻能硬生生的吞咽下去:“兒臣會好好照顧五弟,還請皇額娘寬心。”
和聰明人說話,點到即止就好。靜徽溫然頷首:“你與弘時皆是年長的阿哥,堪為眾阿哥的表率。你能這麼說,本宮自然寬心。好了,去瞧你額娘吧,好好陪她說說話。”
“是。”弘曆又是行禮:“兒臣恭送皇額娘。”
汪泉目送四阿哥進殿,低聲歎道:“四阿哥心思敏捷,倒是比三阿哥主意多。”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靜徽淺笑:“你沒聽百姓家都是這麼說的麼!熹妃如此的精明,數十年隱藏至深,也難怪他的兒子這樣敏感細膩,事事都能上心。咱們走吧,別妨礙她們母子好好說話。等會兒回了景仁宮,你別忘了著人去一趟五阿哥處,送些東西過去。”
“嗻。”汪泉自然是知道皇後的用意。可似乎皇後多有不放心。
“記著,該說的話,一定要傳到裕嬪耳中才可。”靜徽倒是要看看,這個熹妃怎麼能應對娘貴妃與裕嬪的責怪。
“你怎麼這時候過來了?”雁菡看著麵前昂藏七尺的弘曆,禁不住慈藹而笑。“額娘總覺得你還是個孩子,可每每見了你,都覺得你又長高不少,一點孩子氣都沒了。”
“額娘說的不錯,兒子的確是長大了。”弘曆微微揚眉,道:“額娘不必將兒子當成孩子看。”
知道他一準兒遇見了皇後,雁菡輕輕的笑著說:“你皇額娘掛心弘晝的身子,必然會對你多加詢問。等得空,額娘也會去瞧他。這些日子,倒是難為他了。”
“額娘有心了。”弘曆寡淡的口吻,聽不出溫存。“兒子替五弟謝額娘關懷。”
“弘曆你”雁菡伸出手去,想要撫摸麵前的孩子。他卻故意偏過頭去,絲毫不領情。“額娘給你做了一套衣裳,既然來了,正好試試看合不合穿。”
“額娘的手藝,自然是極好的。”弘曆沒有那份心思:“即便不合身,兒子也會好好珍藏起來。畢竟一針一線都是額娘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