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迦南的話幾乎印證了當地人的說法,那年他被診出病情之後,想是一時難受,便來山區度假,然後偶遇了一隻受傷的麋鹿,最後才會在社交賬號上發那樣的動態。
清歡掛了電話,想到這一個多月來,厲沉暮離開,發生的諸多事情,真的是悲喜交加,一言難盡。隻是她自己選擇離開的,就算再憤怒,再生氣,找到人,連質問的權利都沒有。
清歡這一夜輾轉難眠,隻是第二天荊六並沒有出現,兩人等到下午,直到傍晚時分,一個陌生的電話打到了酒店的座機,前台的老板娘愣了一下,然後過來喊來,問道:“顧,你真的要去做護工嗎,據說那家男主人脾氣非常壞。”
小鎮就這麼大,那麼高的價錢找護工的事情,酒店的老板娘也知道。
清歡愣了一下,她已經忘了這個事情了,沒有想到對方電話打到了酒店來。
“他說到了酒店門口了。”酒店老板娘說道。
清歡出了酒店,就見二手的越野車邊,站在這個高大健碩,幹練利索,帶著鴨舌帽的男人,男人正抽著煙,看見清歡,先是一愣,隨即飛快地將煙掐了,有些吃驚地說道:“清歡小姐?”
正是失蹤了一個多月的荊六。
白橋正從酒店裏跟了出來,看見老六,瞬間眼就紅了,以往最冷靜的男人衝上去一把就揪住了荊六,怒道:“老六,你他媽這些天都跑哪裏去了,厲少呢?”
找了一個多月,白橋不僅要負責集團的事情,還要負責清歡的安全和衣食住行,一路找人,加上霍厲兩家還瞞著在,此時看見荊六,恨不能朝著他的臉直接揍下去。
荊六是特種兵出來的,被白橋揪住了衣服,也沒反抗,沉聲說道:“你們總算是找來了。”
清歡想到那個帖子,頓時心就涼了,問道:“厲沉暮呢?”
“厲少在山間的度假屋裏。”荊六說道。
“還不快帶我們去。”白橋怒道。
荊六欲言又止,說道:“厲少誰都不想見,尤其是清歡小姐。”
“這他媽說的是什麼話?”白橋臉色鐵青,怒道,“你帶著厲少一聲不吭就走了,你知道我們這些天找的有多辛苦嗎?厲少想不開,你也想不開?要你何用。”
荊六自知這件事情做錯了,但是厲沉暮對他有救命之恩,他發了誓言的,此時被罵也不敢吱聲。
清歡見找到了人,頓時熱淚盈眶,一個多月來吃不好睡不好,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冷靜地說道:“白橋,你通知老四跟謝驚蟄,就說人找到了,讓腦科專家飛英國來。老六,你跟我說下厲沉暮的病情。”
“好。”荊六也鬆了一口氣。
荊六補了一些日常用品和食物,開著二手的越野車帶著兩人進山,路上簡單說了情況:“厲少的腦疾惡化,壓迫了視覺神經,已經徹底看不見了,這一個多月來脾氣變得暴躁,偏頭疼也越來越厲害,有時候連我都控製不住他。”
荊六高調出現在小鎮,甚至發下了那樣的帖子找護工,就是變相地在引人注目。他不能違背厲沉暮的指令,卻又不想看著厲少病情惡化下去,死在不知名的荒野,好在人總算是找來了,隻要清歡小姐來了,厲少就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