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六簡單地說了這一個多月以來的事情,白橋聽了更是怒急攻心。
“你隱去了行蹤,發個破帖子有什麼用,要不是清歡小姐查厲少的社交賬戶,查到了厲少診出病情的那年來這裏度假,我們還在英國兩眼一抹黑呢。”
荊六被罵,也不說話,他一向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引人注目的事情了。
清歡聽到厲沉暮雙眼失明,脾氣暴躁,心高高地懸起,其實這一路過來都是有些渾渾噩噩的。所有的堅強似乎在見到荊六,知道他的行蹤時土崩瓦解。
他那樣高傲的一個人,定然是不願意被任何人看到他此時狼狽的模樣,所以才會悄無聲息地來到這裏。
“這才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為什麼突然腦疾就惡化了,我之前看他一直都好好的?”清歡看向常年跟在厲沉暮身邊的白橋。
白橋有些閃躲地垂下眼,低低地說道:“厲少的偏頭疼一直很嚴重,尤其最近半年時常頭疼,情緒也陰晴不定,隻是沒有在清歡小姐麵前表現。”
“那你們也不勸著,也不告訴我?”
“勸不動,再勸就會調我去非洲開礦了。”白橋很是憋屈,意有所指地說道,“現在人也找到了,清歡小姐還是考慮清楚再見厲少吧,以免再刺激他。”
清歡沉默了一下,厲沉暮的性格極其的霸道,她離開的舉動無異於是背叛,就算見麵了哄住了他去做手術,手術之後呢,必然是真的要跟他過一輩子了,否則依照他的性格,隻怕將他跟自己關在一起,關一輩子了。
她這些年來越來越喜歡自由,那樣濃烈到令人窒息的占有欲和掌控欲,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
清歡有些躊躇,愛自由,卻也不能放任他不管。
清歡低低一歎,問道:“手術有多大的成功概率?”
“老四說六成,他一貫喜歡往少了說,免得被我們罵,所以我預估至少有七八成。加上厲少本身是意誌堅定的人,隻要能勸服他動手術,一定能痊愈。”白橋擲地有聲地說道,這些話仿佛也是在說服他自己,一定能痊愈的。
清歡點了點頭。
越野車一路進了山裏,七繞八繞,停在一處獨棟的度假屋前,這一處若不是有荊六帶著進來,就算他們在山裏轉一個月也找不到這裏。
獨棟的度假屋,是當地的建築風格,三間平房連在一起,筆直的煙囪,灰白的牆壁,看起來年代久遠,隱在青山綠水間,遺世獨立。
“你們不要發出聲音,厲少不喜歡見光,也不喜歡說話。”荊六下車,將補給的東西搬下車,交代著,然後帶著兩人進了屋。
屋內光線極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唯有門口的天光隱隱的照射而入,清歡走到窗戶邊,想拉開窗簾,屋內傳來男人冰冷暴躁的聲音:“別拉窗簾。”
清歡身子一頓,指尖還攥著布料窗簾,眼睛適應了屋內的昏暗光線,隻見偌大的房間內,似乎陳設極少,空蕩蕩的,男人坐在屋子的最深處,麵容暴怒,臉色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