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書生加緊上前,揣著忐忑心,往前探一探。
見那白發飄零正麵的,是個慈眉善目老太爺。
“呦,兩位小哥兒這真是湊巧了!”
還是個愛搭話的爺,這下該如何好?祝由成了啞巴,因為心頭思緒沉,是張福平一拜接過話茬。
“老先生,怎得一個人在這?”
“至死身邊坐滿人,難免有些嘈雜,老夫這才遠遊,意圖尋個清靜的亡命處。”
阿這,還真是想法獨到。
張福平不知怎麼應答,隻聽老人反問。
“兩位小哥結伴趕風塵,又欲何往?”
“哈,我等亦是為了滿足心願。少年雄誌,欲見這江山之邊。”
“原來也是在旅行中,那倒是巧了,既然有緣逢麵見,不如同行一段路?”
“正有此意,有位長輩在身旁,我倆的心,也能安穩些了,是吧祝兄!”
祝由忙回過神來。
“對對,晚輩祝由。”
張福平恍然。
“倒是忘了,晚輩張福平!”
“哈哈,別這麼客氣,老夫陸罄竹。走吧,山間烈日炎,還是走到清涼處再話談最好。”
從二人到了三人,沉默寡言亦難分。
行徑不知路幾裏,入夜深沉見青囪。
遠眺瞧得人間景,熱鬧門內藏幽靜。
“走走走,真是運氣好,遠見人家處,今夜可避免露宿荒郊了。”
“先生可不能說的太滿,萬一人家厭惡見我等生人,這該睡青草惹晨露,一個都少不了的!”
“哈哈,有理!不過老夫自認運氣好,這等惡事肯定難見到。”
見陸罄竹跟張福平有說有笑,落在後麵三步遠的祝由,心思很沉重,他總感覺那遠處房屋藏陰霾,怎麼這兩人都看不到,還一臉欣喜腿向前?
是因為他心中膽怯被黑夜迷了眼,還是因為這兩人讓那房中藏鬼害了心。
不得而知,可又無力逃跑。
祝由隻得提一口氣,想著必要時,全靠他來做點什麼了。
那山間深夜有人家,不是村落,不是古廟,是個農園,有瓜果蔬菜碩滿樓,有房頂夜貓眯眼瞅。見那三個生人穿土路,渡步到門口。
抬起手,咚咚咚。
“敢問人家可睡否?”
不消等閑半刻,耳邊聞聽叮嚀。
門縫透亮,露個黑臉,是個三十出頭莊稼漢,眯眼打量幾人。
“主人家,我等是遠從東土而來,欲往西方,這兩個是我兩個徒弟,高個的叫登雲,矮個的叫登心,我自雲遊上人,乃山間偏門一老道的出身,路途遙遠,見了山林美,聞過走獸臭,一路多辛苦,今夜倒是運氣真不錯,夜深人靜,想求的主人家一碗熱水,一夜安眠,不知可否?”
“原來是旅遊的,道長稍等,這家中可不止我一個糙漢,亦有女子老人,待我問一問。”
“自然自然。”
莊稼漢離開會兒,又回來,這次大開門,露出來那強勁得身體。
“幾位道長,請進,不過家中有人已經睡下,還請幾位小著聲。”
“自然自然!”
那莊稼漢領路,到農園一處偏房,點了油燈,見兩張木床真精巧。
“地小,幾位若是不嫌棄,便在這裏將就一夜吧。”
“哪裏的話,主人家能以床鋪招待,已經是大善。倒是讓主人家忙活半天,實在是感謝!”
“唉,既然這樣,那幾位請自便。”
莊稼漢打個哈欠,關門走了。
“你瞧,老夫說什麼來著,這路上多行走,向來運氣高。”
“還是先生您一張嘴來的順滑大有功!”
陸罄竹笑笑。
“口齒之能也是能耐,好了,夜色已深,明日還要趕路,早些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