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先生您這是要去何處?”
“老頭肚皮多饑渴,去討一碗水喝。”
陸罄竹也出了門,獨留下來兩書生後,祝由才願開口,
“張兄呦,也真虧你能跟老先生相談甚歡!”
“祝兄,你該不會還在擔憂吧?”
“怎能不擔憂,張兄,你難道覺不出來,這房中有古怪嗎?”
“並無知覺。”
張福平實話實話,同陸罄竹並行,一路走來,他隻覺得腰直腿硬,步履輕鬆,心情愉悅,甚至,說是有些上癮也不為過。此等異樣,肯定不是陸罄竹太過平易近人導致。
所以張福平斷定,陸罄竹肯定不簡單。但究竟是鬼是仙,其實無所謂,於張福平而言,內心的激動隻因為跟書中故事,有了近距離的接觸,僅此而已,至於陸罄竹究竟是什麼?那並不重要。
不過,見祝由擔心受怕,張福平也回過神來,是了,他可不能隻為了自己而考慮。
“祝兄先莫生氣,既然祝兄覺得這房中有古怪,那我們就更應該別輕舉妄動。”
“這,怎得說法?”
“祝兄,你瞧那位老先生抬手推門去,可是真的口渴?”
“這…莫不是山間有一虎,有一熊,見麵之後就得打起來?”
這什麼奇妙的比喻。
“正是此理,你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孱弱書生,無論是仙人鬼怪,於你我而言都是難招架的,所以與其妄動,卷進熊虎之爭中,白送了性命。不如在此處,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靜岸觀火。”
祝由歎口氣。
“也隻能如此了,不過,這床榻該怎麼分?”
“你我共睡,豈不美哉?”
一張木床,兩人背對背側躺,吹滅了油燈,在安寧中,困倦根本難以抵擋。
夢到有花兒,有鳥兒,有~
“祝兄,祝兄!”
輕祟的喊聲,將祝由從昏沉的思緒拽回來,一睜眼睛就瞧見張福平那張近在咫尺的臉。
“張兄?”
睡眼朦朧的祝由,說話都軟趴趴的。
張福平壓著嗓子。
“祝兄,你且聽門外。”
祝由眯著眼睛,耳朵盡量的使勁,然後,他就聽到,外麵有風聲陣陣,還有,像是嬰兒怪笑的聲音。夾雜風聲,一陣又一陣的送進耳朵裏。
夜深人靜,有嬰怪笑,
此等詭異,直接給祝由嚇得神魂歸位,再無半點困倦,
“張,張兄,這究竟是?”
“祝兄,看來你猜的沒錯,這兒的主人家,果真是有問題。”
“那,那你我又該如何是好?”
“自然是不動,不過,睡想來是睡不著了,耐心等著吧,希望那位陸先生,能做點什麼…”
“那,要是那位陸先生也是同夥,咱們又怎麼辦?”
張福平輕笑。
“屆時,祝兄,你就該想想來生之事了。”
“也真虧你能在此時此刻,顯得如此悠然。”
張福平歎氣。
“若不表現的輕鬆點,難不成要口中念苦?眼中帶哭?都已經要死了,還念叨這些有什麼作用?所以,與其在死之前,悼念死亡,還不如把時間用在其他地方,死亡遲早會來,然後會奪走你我的一切,死亡已經賺了很多。你我也許沒辦法反抗死亡,但,咱們努努力,至少可以讓死亡少賺一點,它的存在,就隻限於死亡來臨的那一瞬間,就足夠了。”
“張兄,有時我是真不知道,該誇你思維獨特呢,還是…”
“腦子有病?祝兄,就你是個會罵人的,快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