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饞鬼仔細的聞了聞,笑了:“嗯,沒多大味兒了。”

倆人會心的笑了。

等大家都回來吃飯時發現餐桌上又有魚吃,管事的吃驚的問:“大饞鬼,你又去河套了?怎麼沒記性啊?”

大饞鬼笑著說:“不是俺沒記性,是機會太難得了,你想啊,不費力氣,叫俺去給你們取魚去,你說,這麼個好事俺要是不去,多可惜呀,再說了,你們一天唱戲也挺累的,不應該好好補一補身子啊,是不是?”

剛說到這,老板娘笑嘻嘻的走了過來,伸手就抓了一條魚放到嘴裏,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管事的大驚小怪的說:“唉呦,當家的,你可給我小心著點呀,那魚刺可是真紮人哪!”

老板娘邊吃邊說:“我就是喜歡吃魚,挨紮我樂意!”

大家都笑了。

當大饞鬼把飯盆端上來時,坦白地說:“我去取魚時,飯鍋糊了……你們就看在魚的分上,將就著吃點吧……你們多吃魚,多吃魚……嗬嗬……”他陪著笑臉。

這年月能連著吃上兩天的魚,別說是飯做糊了就是做煮夾生了,大家還能說什麼呢。

戲班子在得勝屯演出的第三天,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因為下午做晚飯還太早。大饞鬼正在炕上躺著。丁子興衝衝的拍了一下大饞鬼的腦門,說:“喂,我打死一條狗,你會做夠肉嗎?”

大饞鬼一聽頓時興奮的一骨碌爬起來:“在哪呢?”

“在院子裏呢,本來是想招呼你來的,可是來不及了……”

大饞鬼來到院子裏一看,果然有一天大黑狗躺在地上。

“你怎麼打的?”

“它卡在帳子裏了,我就給了它兩鎬把。”他拉著狗腿又說,“你到底會不會做呀?狗肉如果做不好會很腥的……”

大饞鬼笑著輕鬆地回答:“吃的東西還有俺大饞鬼不會做的嗎?你就瞧好吧。”說著,他擼胳膊挽袖子,拽起狗的另一條腿,“走,扒皮去。”

於是,兩人扒狗皮,掏內髒,忙得不亦樂乎。

大饞鬼小心翼翼的打開一個小布包,隨意的抓了幾樣草籽一樣的東西扔到鍋裏,然後把鍋蓋蓋上。

丁子好奇地問:“你往鍋裏放的是什麼呀?”

“是調料,山上采的。”

“噢。”

狗肉燉好了,大夥也回來了。

還沒等進院子,泉子就大聲的歡呼起來:“哎呀,有肉吃了,我聞著肉味兒啦--”

“喂喂,你是不是饞蒙了?”他的女搭檔沒好氣地給了他一句。

“真的真的。”泉子一進大院就直奔鍋台去了。

“沒出息的東西。”女搭檔衝他罵了一句。

“嘻嘻,我猜的沒錯吧。我這鼻子靈著呢!哼!”

聽說大饞鬼和丁子打了一條野狗,大家好一陣子的歡喜。當狗肉一盛上來,都你爭我搶的吃了起來。他們正有說有笑的吃著狗肉的時候,可沒想到,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突然,他們聽見院子裏亂糟糟的夾雜急促的腳步聲,直奔這間屋子。大家猛一抬頭,幾個彪形大漢已經站在他們麵前了。

為首的一個禿子指著大夥說:“喂喂,你們是誰呀?啊?敢吃俺家狗肉?你們膽子也太大了吧?”

“你、你家狗?”

管事的一看,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禿子氣勢洶洶的說:“你們是不是還想賴賬咋的?五子,把狗皮拿進來!”他對身邊的一個說。

五子出去了,工夫不大,他拎著那張黑狗皮進來了,他把狗皮往地上一扔。

禿子指著地上的狗皮說:“這是我家老黑,全屯子都認識,你們敢給吃肉了,你們也不打聽打聽,我金貴是誰?”

丁子一看傻眼了,呆愣愣的坐在那像個蠟人。

戲班子的人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就聽見院子裏一陣砸鍋的聲音,大家明白,一定是人家把鍋給砸碎了。

老板娘陪著笑臉說:“哎呀,你看我們也不知道是你家的狗,真是有所得罪了……”

金貴冷笑道:“什麼,有所得罪?哼,你得罪的起嗎?”

“那你說狗已經死了,咋辦?”管事的問。

“咋辦?賠狗唄!”金貴的人說。

老板娘笑著問:“賠狗?狗死了咋賠呀?”

金貴從碗裏拿出一塊狗肉放在嘴裏,一邊嚼一邊問:“你們吃的狗肉挺香的吧?”

管事的說:“鍋裏還有,不如你們嚐嚐?”他說完,猛然想起鍋已經被砸碎了。

“嚐個屁!”金貴把骨頭吐在桌上,“我告訴你們,我家的老黑決不能白死!哎,你是管事的吧?”他問管事的。

“是是……我、我是……”管事的口吃的說。

“你說,我家的老黑是不是不能白死呀?”金貴咬著牙說。

“你看,你家的狗夾在帳子中間了,它是自己死的……我們也不知道是你家的狗……”

金貴頓時把眼睛一瞪,“你也不打聽打聽,誰見了老黑不知道是我家的狗啊?啊?你們敢把整死了?找死!”

“你看,既然狗已經死了,咱們不如心平氣和的把這件事給解決了不行嗎?”

金貴氣呼呼的坐在了凳子上:“你說吧,怎麼解決?”

管事的坐在他的旁邊:“我們出門在外,說老實話,掙的是一點辛苦錢,也不多,這樣吧,我們出點錢,你就說個價吧。”

金貴一拍桌子,“老子不缺錢,老子是叫你們戲班子給整沒麵子了,你們的把我的麵子給轉過來。”

“那咋轉哪?”管事的有幾分為難。

金貴想了想說:“我們家老太太後天過八十大壽,你們戲班子到我家連唱三天大戲,每段戲不準重樣!三天唱下來這件事就一筆勾銷。”

“唱三天?這……”管事的剛要說什麼,就被金貴給打斷了。

金貴一拍桌子:“怎麼的,嫌唱的時間短哪?那就在加兩天!”

管事的連連點頭:“三天行,我們就給你家老太太連唱三天,也沾沾你家老太太的福光。”

金貴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走了。

戲班子的人這才發現大饞鬼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