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繚繞,衣香鬢染的街邊酒吧。
二樓VIP包廂,正對著大廳正中央圓形舞台,舞台周圍一片黑暗,一束筆直的光束從樓頂射在舞台正中央,那個舞姿妖嬈的女人身上。
邊上一圈圈男男女女,隨著震天響的音樂忘我扭擺。
蕭慕青以前壓根不屑來這種地方,聽到都覺得是對他高潔耳朵的侮辱,無論是作為商人還是普通男人,他都認為這種嘈雜紛亂的地方很惡俗。
直到此時此刻,他算是深刻體會到這種地方的美妙之處。
當一個人內心有無論如何都擦不去的傷痛時,這種地方是最好的療傷聖地,是破碎心靈最好的避風港。
“收了它。”蕭慕青跟蘇步菁說。
“你喝醉了。”蘇步菁無奈。
強撐了這個男人四年的那根脊梁斷了,在沈心回來的時候終於斷了。
在這世上,有些事不是說挽回就能挽回的。
“覆水難收”四個字,很多人總是要用生命去領悟。
無法想象,商場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王者,此刻會頹然地窩在單人沙發上哽咽呢喃。
“她不要我了。”
“她跟別的男人生了孩子。”
“她要跟我兩清。”
“她連恨都舍不得給我。”
滿地的空酒瓶子,定製西裝丟在地上,發絲淩亂,紅酒撒得滿身都是,眉宇間的落寞讓蘇步菁都感到心酸。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蘇步菁彎腰撿起西裝,奪走蕭慕青手裏晃來晃去的酒杯,“你是永不言敗的人,如果真的愛她,就用心去追回。女人是很膽小的,也是感性的,怕了就會逃跑,痛了就會縮起,如果有個男人願意一輩子替她擋風遮雨,她有什麼理由不把手交給你。”
也許是聽進去了,也許是純粹酒精作怪,蕭慕青刷地站起來,嘴裏念念有詞:“心心,回家吧,心心,回家了……”
男人靠早在酒吧門口大理石圓柱上,低著頭,高挺鼻梁恨不得戳進手機屏幕。
“嘟……嘟……嘟……”
被掛斷,又打。
“嘟……嘟……嘟……”
反反複複二三十次,直到換來一聲,“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您……”
手機頓時飛到馬路中央,四分五裂,一輛賓利飛速碾過,穩穩停在路邊。
席鈺衝上去狠狠給他一拳,“蕭慕青,事到如今,你這樣做有什麼用,毫無意義,你加害給小心的痛苦,不是你毫無形象的買醉就能收得回來的!”
蕭慕青迷離的雙眸瞬間清明,擦拭嘴角,反手就給席鈺一拳,兩個大男人毫無形象打成一團。
半小時後,鼻青臉腫的兩人又回到包廂。
“嗬,”席鈺冷笑,“這東西怎麼在你這裏,這麼多年,她寶貝得跟個什麼似的,現在竟然連這個都丟了,嗬嗬,報應啊,蕭慕青。”
蕭慕青襯衫扣子掉了幾顆,一串項鏈跑出來,七八年前很土的樣式,鏈子上串著一個心型鏈墜,看不出來原本顏色和光彩,上麵隱隱有些黑褐色的痕跡。
這是他送給沈心的唯一一個東西。
大一那年情人節,沈心非要跟他要一個禮物,他隨便去校門口兩元店裏挑了一個,扔給她。
那晚在金凰找到她的時候,這條項鏈就落在地上,他順手撿起沒再還她,她也沒找過,丟了就丟了。
現在成了他的慰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