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憶寒不帶任何感情的目光,不經意間劃過宮泠羽左手上的三連戒。隻瞧了一眼,眼中毫無波瀾,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唯有眼瞳中的萬點琉璃光,散發著朝氣蓬勃的味道:“流水宴上,我要見到你。”
“明白。”
“不問為何?”
“問了你會說?”
“興許。”雲憶寒語落,便抬步向外走去,走得那叫一個大搖大擺、光明正大、光明磊落,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大白天的殺進夜王府一樣。
但宮泠羽明白,他就是不懼。
宮泠羽送他到門外,忽然問道:“你說能看到一個人生命的盡頭,那我問你,你看夜老爺子可以活多久?”
雲憶寒道:“非正常死亡還是壽終正寢?”
宮泠羽臉色微變:“這你也能看出來?”
“自然不可。”雲憶寒淡淡道:“我又不是神仙。”
“”宮泠羽冷冷笑道:“你走吧,不送。”
她是瘋了還是傻了,竟然鬼使神差的想起他曾經說過的鬼話,並且相信了?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想從我這裏知道點什麼,不是得拿什麼交換麼。”雲憶寒淡淡瞥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宮泠羽動了動眼皮,轉身回到房間。
十分鍾後,夜雲輕醒來。
“我怎麼突然睡著了?”夜雲輕揉著腦袋,朦朧的問了句。
宮泠羽偏頭看他:“你不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麼?”
“剛才發生了什麼,你又跟我表白了?”夜雲輕奇道,一雙桃花眼頓時飄滿了桃花,朝宮泠羽湊過來。
宮泠羽捏起盤中一塊芙蓉糕,堵在了他嘴裏,眯著眼睛道:“你忘了呀,你剛剛忽然昏倒了。你的脈象比較虛,應該是最近某些床上的運動做多了,來,我這就給你開幾服藥,好好補補。”
宮泠羽說著就起身,作勢真的要去寫方子。夜雲輕愣了一下,才跳下去掐她的脖子,跟她打鬧起來。
宮泠羽搪塞過去,心裏卻起了一層毛。
她知道,應該是剛才鑽進夜雲輕鼻孔裏那縷紫色的光芒起的作用,讓夜雲輕忘了雲憶寒突然殺到。
這雲憶寒,到底厲害到什麼程度,能抹去人的記憶?!
他的力量,到底是什麼強大的力量?!
鬧了一會兒,宮泠羽手上被夜雲輕咬了,她有些惱,夜雲輕一大老爺們怎麼還咬人?他真下得去口!
論犯賤,整個南詔國都翻不出來比夜雲輕更賤的了。
他前嘴剛咬完人,後嘴就道歉,還說要把前陣子輸的錢翻倍,弄得宮泠羽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
這時,忘川端了新做好的涼糕上來,三個人席地而坐,圍成一圈,喝茶吃糕。
宮泠羽開口對夜雲輕道:“你還是想想怎麼去流水宴吧,大小姐在外麵挺久的,應該想家了。”
她頓了頓,看了一眼忘川,補充道:“小川是我的人,無需隱瞞。”
夜雲輕道:“我知道。”
宮泠羽瞧了他一眼,這廝去嚴刑逼問忘川了,怎麼沒聽忘川提起?
“我想想,你也想想,拿出折磨袁紹那次的聰明才智。”夜雲輕拋了一記媚眼給宮泠羽,宮泠羽腦中浮出的一句話竟然是:你也拿出調查懷真那次的腦子好麼。
枉她那次還覺得夜雲輕是個聰明人,其實,就是個好吃懶惰的貨。
忘川伸手去拿盤中的涼糕,夜雲輕也伸手,不過沒去拿糕點,直接摸在了忘川的手上,夜雲輕色眯眯的笑道:“小川啊,大家認識這麼長時間了,晚上到我房中聊一聊好麼。”
宮泠羽一腳踢開這個色胚,沒好氣道:“下午不是還要去段府參加葬禮?”
夜雲輕一拍腦門,懊惱道:“差點又忘了!我先回去收拾收拾!”
夜雲輕離開後,宮泠羽握住忘川的手,清秀的手指一點一點抹在剛剛他被夜雲輕摸過的地方,眼中有歉意:“下次他再對你動手動腳,你就揍他,算我的。”
“好。”忘川溫柔的眼睛,就要溢出水來。
宮泠羽拉著他坐下,問道:“他逼問你了?”
忘川知道“他”指夜雲輕,搖搖頭道:“前幾日把我堵在小花園,問了我是不是祭司院的人。”
“動手動腳了?”
“倒沒有。”
“真是流氓做派。”宮泠羽有些無語,這夜雲輕就是一臭流氓,把人家堵在小花園,也就他能幹出來!
“忘川,以後任何事都不要瞞著我。”
“好。”忘川點頭應允,柔和的目光一直放在剛才被她擦拭過的地方。倘若讓夜雲輕那個男人碰過,能夠得到主人的垂簾,那他又有什麼不願意呢?
中午,下起了綿綿的細雨。
夜雲輕乘著自己的馬車到了段府。
段府外的長街上幾乎沒有行人,門口已經停了很多馬車,掛著各家的牌子。有一輛馬車尤為顯眼,即使沒有掛牌,南詔國卻沒有不知道這車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