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閣是西市街一間不大的珠寶閣。
它在店鋪鱗次櫛比的西市街,看上去不大起眼,內裏卻別有洞天。
首飾花鈿、脂粉香料、衣飾綾羅,甚至湖筆徽墨都應有盡有。
雖說是間珠寶閣,外間陳設卻極為雅致,絲毫沒有一般珠寶閣的奢靡浮豔之氣,李白不由得暗暗一歎,雖說對青璃沒有什麼好感,卻覺得此店頗合眼緣。
青璃略略一思忖,指了指一架珠寶櫃的上層的首飾盒讓黑衣人拿下來。李白聽青璃喚那黑衣人“大彪”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大彪狠狠瞪了李白一眼,依言去拿首飾盒。大彪的身手極為迅捷,李白幾乎沒看清他是怎麼上去的,他便已經拿到了首飾盒,遞給了青璃。
青璃打開首飾盒,杜浩然圍了上去,經不住發出一聲驚呼。惹得李白也好奇,隨著杜浩然上前看了看,卻也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
那首飾盒中是一整套紅寶頭麵,普通的紅寶倒也不奇,可是這套頭麵,一顆顆紅寶個頭都不小,最大的一顆,竟然足足有鴿子卵那麼大,在首飾盒的絲綢襯布映照下,散著熠熠光輝。
李白和杜浩然身為官宦子弟,也不能算是沒見識的人,可是這套首飾,實在是太過耀眼,二人看得呆了半晌。
青璃見那二人的模樣,臉上依舊笑眯眯,聲音又柔又甜:“不知這套紅寶頭麵能否幫杜公子拔得頭籌?”
杜浩然連連點頭:“自然,自然可以。這麼珍奇的紅寶頭麵,恐怕連皇宮大內也少見。”
青璃臉上的笑意更濃:“如此珍奇的紅寶頭麵,賣給杜公子八十兩不貴吧。”
“八十兩?”杜浩然先是一愣,然後喜上眉梢,“不貴不貴,青閣主真是個爽快人,明天我就差人,不,我親自把銀子給您送過來。”
青璃眨眨眼:“承蒙杜公子照顧,某說得價錢是八十兩黃金。”
黃金!杜浩然又愣了愣,這個價格顯然是超出了他的承受預期,然而看著那副熠熠生輝的紅寶頭麵,他又一萬個舍不得,於是他抱著這幅頭麵,就這樣一動不動站在原地。
倒是李白先反應過來,他望著眼前這個笑眯眯的青璃,越想越覺得她就是個坑人的黑心商販,拉住杜浩然勸他離開。
杜浩然抱著那副紅寶頭麵,聽了李白幾句勸,略有一些挪動腳步的意思,青璃也不多言,做了個請便的首飾,微微一歎:“也罷,似銀翹那樣的絕色女子,也不是人人都當得起她的入幕之賓的。”
這語氣略略帶著些無可奈何,偏偏又極為輕描淡寫。讓杜浩然狠狠一激靈,猛然把那副紅寶狠狠抱在懷裏:“誰說我當不起,八十兩金子就八十兩金子,三天之內我給你送來便是。”
青璃噗嗤笑了:“承蒙杜公子關照了,某既然和二位如此有緣,又吃了李公子調製的美味羊肉,便給打個折吧,七十二兩金子杜公子看如何?”
杜浩然鐵了心要,全然不顧李白一個勁兒的使眼色,當即寫了欠條,抱著那副紅包頭麵忙不迭又要往牡丹樓跑,李白既勸不住他,對看誰能當花魁娘子的入幕之賓也沒有興趣,便往家裏去了。
臨走之前,他不忘朝著青璃重重哼了一聲:“青閣主真是好算計。”
青璃笑眯眯揮揮手:“李公子有需要常來轉轉。”
看著李白遠去的背影,青璃朝著大彪挑挑眉:“小時候倒是挺討人喜歡的,一口一個姐姐的叫著,現在啊怎麼長成了個愣頭瓤子。”
大彪看著她,麵上冷冷,聲音冷冷:“五十兩銀子從天竺僧侶那買來的東西,轉手賣八十兩金子。他說你好算計,真是沒說錯你。”
聽了這話,青璃眉開眼笑:“開門做生意,哪兒能不遇上幾個冤大頭,幾個冤大頭都遇不上,這生意做得還有什麼樂趣!”
大彪似乎早已習慣了她這幅性情,麵無表情地進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