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惡夢(1 / 1)

回家後,我整夜整夜的睡不著,也不允許自己睡著,因為我隻要一閉上眼,就看見了那個胡同,那個屍體。我感覺自己掉進了那個陰暗潮濕深不見底的胡同裏,那個胡同就像迷宮一樣,我怎麼走都走不出去。而我每拐一個彎,都可以看見那具屍體和那個破屋,就像是被詛咒了一樣,我怎麼逃都逃不掉。那具屍體就在我眼前慢慢的腐爛,無數條蛆蟲從他額頭上的那個窟窿裏冒出來,漸漸布滿他的全身。我退後一步,整個胡同都彌漫著一股難聞的腐臭味,我所看到的每一間房子,每一塊磚每一片瓦,就連腳下的每一寸地麵,都跟著他一起腐爛了。

我從床上驚起,赤腳跳下床拉開窗簾,讓外麵的光亮透進來。我打開了房間裏的每一盞燈,吊燈、台燈甚至是地燈,我害怕哪怕是一點點的黑暗,覺得隻要周圍一黑,我就會再次被拖進那個讓我窒息的胡同裏。

我關了手機,隻要是突然發出的聲響都會讓我神經緊張起來。就連咕嚕嚕有時溜進了我的房間,我都會被嚇得大叫,然後可可或者女傭就會衝進來,替我抱走它。

門口忽然有動靜,我立刻繃緊神經,立起寒毛,整個人處於戒備狀態。

房門緩緩的打開了,白覆岩一邊走進來一邊指著門口對我說:“夏夏,你看是誰來看你了。”

他話音剛落,顧喬生就走了進來,擔憂的一步步走向了我。

我立刻跳到床上縮到床頭,拉起被子把我大半個身體遮住了,失心瘋的衝他們喊:“你們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顧喬生愣住了,立在原地半響吱不出聲。白覆岩無奈的對他笑了笑,說:“喬生你別介意,自從她從警局回來之後就成了這個樣子,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連門都不敢出,有一點兒動靜她都會被刺激到,連我都不能靠近她。”

顧喬生的胸口大幅度的起伏了一下,他壓抑住情緒嚐試著靠近我,小聲溫柔的叫我:“小夏”

我抬起頭對上了他的眸子,好熟悉好溫暖的目光,我漸漸放下了警戒。

他忽然伸出手想要觸碰我,我瞬間條件反射的抄起枕頭向他扔了過去:“走開,走開,走開!”

枕頭正中顧喬生的腦門,順著他的身體掉落到了地上。

他被我砸得後退一步,白覆岩連忙去扶住他,緊張的詢問:“喬生你沒事吧?”

顧喬生太陽穴上的青筋暴跳了一下,對白覆岩說了聲“好好照顧她”,然後憐惜的看了我一眼,便衝出了我的房間。

白覆岩看了我一眼,無奈的歎了口氣,也跟著出去了。

我卷起雙腿抱住膝蓋,將頭埋在胸前。

該怎麼形容我現在的狀況呢,就像這個冬天一樣寒冷漫長。我隻不過想要找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躲避掉所有的算計與傷害。那裏沒有難聞的腐臭味,沒有子彈沒有戰爭沒有屍體沒有寒冷,沒有我逃也逃不掉的絕望深淵。

甚至沒有除我以外的任何人。

我想不通,人性為什麼可以扭曲到這種地步,醜陋到這種地步。為什麼這個世界上存在著那麼多可以肆意抹殺別人生命的人,隻為了自己貪婪的**。

當我看到一個生命在離我最近的地方就那樣瞬間消逝掉了,盡管前一秒他還緊貼著我的後背用刀尖抵在我的動脈。我能清楚的感覺到他急速跳躍的心髒,和他口鼻呼出的熱氣,可就那麼一眨眼的功夫,一切都結束了。

也許對我來說,他是威脅我生命的禽獸,對廣大百姓來說,他是破壞社會治安的歹徒,對警察來說,他是罪行磊磊的凶犯。可是有沒有人想過,他又是誰辛苦帶大的兒子,誰相依為命的丈夫呢?

一步錯,步步錯。

原來人真的不能犯錯,不能動邪念不能走歪路。否則,造成的將是一條生命的遺憾,一個家庭的遺憾,甚至是更大的遺憾。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有這樣的想法,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恐懼害怕。也許是我在別人的故事裏看到了自己,幡然頓悟。

我走下床,光著腳走到陽台上。陽台上的那盆玫瑰早已經敗落了,天空出奇的亮,就在我發呆之際,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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