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附和道:“朝陽大哥已經拜入小劍山半年了,肯定早就入了丹元境,怕是已經把某人甩得遠遠的。”
聞得此言,人群中的一位高個子少年臉色羞怒,眉頭皺冗,這少年正是朝輝。
“你們也就這點出息,打不過就是打不過,還不敢承認,孬種一個!”
“你別欺人太甚!”
“欺你又怎樣?”
“都給我閉嘴!”
正當有人準備接下話茬挑事,另一側傳來一聲略顯暴躁卻又清脆的女聲。
像是被一頭暴龍橫掃過一般,剛剛還怒火相向甚至準備大打出手的少年們瞬間偃旗息鼓,各行其是,像沒發生事兒一樣。
人群中,私底下,遠沒表麵這麼平靜,不安分的少年們紛紛呲牙咧嘴,心想:“乖乖這小娘們一嗓子吼的大家全身打顫,這氣息有些狂暴啊,竟有些丹元之威,她不會進入丹元境了吧,嗷,這下可如何是好!”
沮喪一會兒的少年們大概覺得自己這輩子是比不上了,便也心懷釋然豁然開朗,這應該是大哥們的難題,關我什麼事呢。
“小雨真厲害,叫他們那些家夥欺負咱們的人,全部叫小雨狠狠的打趴下,”少女們如是說。
眾人聞言,都在心裏鬼哭狼嚎,祖宗在上,誰欺負你們了,誰又敢惹她呀!
這麼一鬧,一群少年少女隻好安分的等待殿堂開門。
微風和暢,在人群的邊緣處,在眾人眼下走來一個十來歲的清秀少年,這少年麵容清瘦,劍眉星目,生的倒是俊俏,隻是那有些蒼白的臉上帶些病態,略微苦澀的笑容,再加上身上穿的是件老舊麻袍,裝束寒酸的樣子格外引人注目。
剛消停一會兒的人群隨著少年的來到複又亂哄哄起來。
“這廝怎麼來了?”
“不會是來參加元試的吧?”
“怎麼可能,他一個跑腿的廢人,怎麼也輪不到他呀!”
“朝家能給他一個姓已是莫大的恩賜了。”
“那是,鳳啼書院可不會招收一個來路不明的廢人。”
這少年還沒走近便便聽見各方言語,或好奇不解,或冷嘲熱諷,或嫌棄不屑,這少年臉色雖無甚沮喪卻顯得極為落寞和無可奈何。
這場鳳啼書院的元測原本不關他事,本打算趁今日追回前幾日跑任務沒收的銀款,但方才接到莫名傳話,族內有人點名要他去參加元測,所以不想來卻一定要來,所以想晚點來,結果來得正好。
這不是故意羞辱我嗎,少年心思百味雜陳,但寄人籬下,卑微若斯。
這少年名喚朝辭,卻不被認作是朝家人。
十幾年前,朝白帝從外麵抱回一名男嬰,恰逢族內一名管事,便順手將男嬰交給了他,隻是告訴他這男嬰叫朝辭,外加叮囑養活就好之後便甩袖而去。
剛開始,這名管事以為這男嬰是朝白帝親近之人,也不敢與他人說,隻道是流散回歸的族人,便派人好生養護不敢怠慢,待得男嬰長至六歲,也是聰慧過人,玲瓏可愛,與其他同齡兒一道成長。然而這孩童在六歲那年被發現是個罕見的天生死脈,這輩子隻能做個凡人。
雖然這孩童為人乖巧,眾家也隻覺得惋惜,但族內資源緊缺,更何況沒爹沒娘的在族中也不少見,對於這種沒有修行天賦的人自然是無人過問,任其自生自滅。若是生在富貴人家還可以搏個功名,但朝辭基本是斷絕希望了。
不久之後,對其頗為關照的管事在外紛爭而死,這朝辭便被選擇性的遺忘,隨著便是被接二連三的刁難欺負,隨即被驅趕到族中安置下人的居所裏過活。反抗無力又不想被餓死的朝辭隻能靠自己,在家族事務榜上接一些簡單任務換取生存,平日被人呼來喝去,任由打罵,受盡欺侮。朝辭也曾想過離開,但是這世道紛亂,以武為尊,像他這種沒有任何技能武力的孩子怕是一跨出朝家這扇大門便會被吞噬的屍骨無存。無奈之下,朝辭便懷著一顆不甘的心留了下來,這一留便是至今。
這些年,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緩緩推動,關於朝辭的一些流言被人散播出來,有說朝辭是朝白帝的私生子,或有說朝辭是個災星會給朝家帶來禍患,而最令朝家弟子無法接受的是朝辭或許並非朝家之人,一個朝姓之人卻不是朝家之人,並在朝家混跡這麼多年,許多門戶深重的朝家弟子對這一點極為憤慨,至於朝辭可能與朝白帝有關係這一說反倒不足為傳,朝白帝這麼多年都沒站出來為其辯護一句則足以證明二者並無關聯,或許知曉此事的管事早已化作黃土。
一眾蓬勃的朝府少年,絕大多數對朝辭是滿懷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