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2 / 3)

行騁趴在書桌上,手裏邊兒握著那一條拉鏈扯了又扯,長歎一口氣,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有點兒起火,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為快兩天沒聯係上寧璽了。

他哥在那邊兒真實情況怎麼樣他都不太清楚,估計大學課業也繁忙,雖然是大人了,但是行騁一想到他哥,就總怕沒人照顧他,同時也害怕著別人照顧他。

行騁給寧璽留了任眉的手機號,說有什麼事兒或者每天做了什麼想說的,就發給任眉,他隨時都可以看,結果拿著手機守了兩三天,硬是沒等到什麼消息,就隻有寧璽第一天發過四個字,你放心我。

他憋著一口氣,好多好多話想告訴寧璽,卻不知道寧璽在電話的另一頭,本來打了很多字,但是想了又想,深吸一口氣,把字全部慢慢地刪掉,換作了一句“你放心我”。

行騁開始翻衣櫃和書櫃,從新華字典裏麵扯了兩百塊錢人`民幣出來,湊上之前暑假攢的一些小錢,往兜裏一揣鑰匙,穿著件背心,去鞋櫃換鞋要出門。

“九點多了,你去哪兒啊?”媽媽還在碗裏拌麵,廚房裏雞湯的香味聞得行騁肚子都要叫了。

行騁是成年人了,平時外出家裏管得少,他往鞋櫃上的錢盒裏拿了二十塊錢出來當作車費,係緊了鞋帶,勉強笑著跟媽媽招呼了一聲:“我出去一下就回來,就半小時。”

還好今晚他爸不在家,不然他出門估計還得遭訓斥幾句。

他一路跑出小區,夏末的夜風吹得他頭腦發昏,沿著街走了百來米,好不容易才在路口看到一輛空的出租車。

告訴了司機目的地之後,行騁靠在後座,把臉側到鄰窗的那一邊,發現每一處行駛而過的地方都有他和寧璽的回憶,那些事情就好像發生在昨日。

他記憶深處的寧璽,站在飯後的晚風裏,目光淺淡,溫和帶笑,偶爾會板起一張明明就生得稚氣的臉,叫他快快跟緊。

到了目的地,行騁付錢下車,半點不猶豫,就近找了個攤兒,買了個百來塊錢的老人機。

最老的款,能打電話,發短信,但是發短信打字有點兒夠嗆。

他又找了個馬上要下班關門兒的營業廳,也不管是冒牌的還是真的了,掏錢辦了張實名製的卡,塞到手機後槽裏,撥通了那個他在心裏倒背如流的號碼。

裏邊兒預存話費隻有二十來塊錢,行騁沒什麼概念,都不知道國內漫遊能支撐多久。

九點多,他也不知道寧璽是在上課還是回宿舍了,他一無所知。

寧璽發現有人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是九點五十五,剛上班半小時多,手機關了靜音一直在衣兜裏震動,他正在幫客人倒酒,壓根兒就不能分心去接。

北京租房子的價格他問過了,如果每個月周末兼職做下來,等明年行騁上來的時候,應該還能租個十天半個月,隻能先這樣做著,到時候再想想有沒有別的辦法。

這裏是海澱區一家江湖酒館,屬於清吧,一堆人來這兒喝釀酒的,全古風裝修,台上的dj都抱個琵琶,中國風電音,服務員也得統一穿漢服,行動倒還是有些不方便。

他等了兩天才等到這麼一個機會,邢飛也找到他說這個新開的酒館還算不錯,總比去那些慢搖吧伺候那些喝醉了蹦迪的客人強得多。

十點過一點,生意正是高峰期,寧璽一直感覺兜裏在震,沒由來地覺得心裏一陣慌張,就感覺是行騁,找了個空檔去廁所,都還能聽到裏邊兒有喝醉的客人在嘔吐。

“行騁?”

寧璽接了電話,聽那邊沒人吭聲,又說,“是你嗎?”

“是我,哥。”行騁喘著氣,他已經在街頭站了半把個小時了。

聽那邊有鳴笛聲和風聲,寧璽堵住另外一隻耳朵,冷靜著去聽,“你這麼晚了還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