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眼鏡的男生三下五除二把羊肉粉吃完了,扯過紙巾擦嘴:“成都還下雪啊……不行,我得出去看看,咱學校的姑娘估計都出來了,我得撈一個!”
兩個人都穿著羽絨服,著急地往脖子上捆圍巾,另外一個倒是慢條斯理地收拾桌上的碗,抬起眼皮兒問寧璽:“你不去看看?”
寧璽喜歡下雪,但是行騁不在,他也沒有出門的興致,搖搖頭說:“不了。”
“那行,我也去看看,”
室友也去拎外套,揣了鑰匙在兜裏,“你要是想去就把鑰匙帶好,要下樓跟我打個電話就成,我在學校裏轉轉……”
三個人瞬間都離開了寢室,寧璽看著雪,沒由來覺得冷,添了件衣服,靠在桌邊兒去看全英文的書,摘抄了一句下來打到手機上,發給行騁。
想看看弟弟,最近英文有沒有進步。
還“威脅”了行騁不許翻書不許百度,不然回成都得挨收拾。
這條短信發過去,整整半小時,行騁都沒有回複,寧璽看了看時間,八點,大概在從教室回家的路上。
他一口氣看了幾十頁,等隔壁陸陸續續有男生回了寢室,寧璽才想起來看時間,已經十點了。
三個室友在群上發了消息,一個陪女朋友出校了,一個泡了妞帶去酒吧,一個在校園湖畔邊兒,讓寧璽要過去一起的話,給他帶包蘭州。
宿舍樓下安安靜靜的,樂嗬著下來看雪的人群都已散去,校園裏路燈顯得如此寂寥,偶爾有人騎著自行車路過,差點兒被積雪絆了一跤。
寧璽想起他們從濱江東路騎車去校門口宣誓的那一晚,街燈亮得通透,輝映著夜渚月明,行人過往。
騎到最後,行騁下了自行車,近乎蠻橫地去握緊自己的手,一步步地走著,一言不發。
大概,是剛好有夜裏無處可藏的晚風,從行騁的方向吹來。
那會兒,他覺得自己真的好幸運。
沒一會兒,寧璽的手機就震動起來了,他幾乎是秒接。
“哥,快遞到了,下去拿。”
寧璽站起身,揉了揉自己涼涼的臉,低聲應了句“好”。
兩分鍾後,寧璽穿著短袖跑下樓來,天寒地凍,一張口能哈出一朵霧氣。
他看到。
他看到,行騁站在宿舍樓下。
就好像當年等他放學一樣。
他還聽到,行騁舉著電話,笑著說:“你再來晚點兒,快遞員要凍死了。”
這一年京城的雪下得不大,卻好像模糊了寧璽的眼,模糊了那上千公裏的距離。
而行騁,穿著黑羽絨服,終於站在這個他幻想過無數次的地方,等得連睫毛上都落了冰碴。
“你,”寧璽艱難地開口,“行騁。”
那麼久沒見麵,或許是往天訓練中烈日暴曬的緣故,寧璽覺得行騁黑了些,手臂上肌肉更明顯了,個頭像是又長了,渾身蛻去了不少稚氣,那麼炙熱耀眼。
逐漸在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可是行騁現在,衝過來站定,低下頭來抱他,喊他一聲“哥哥”,他又覺得,行騁好像就隻是去小區門口的副食店買了兩瓶紅石榴汽水兒。
好像,根本沒有分開過。
“我來了啊,”
行騁把羽絨服的帽子扣上,像在機場離別時那樣,偷偷地在宿舍樓下咬寧璽的耳朵,“我來了。”
見寧璽不吭聲,行騁揉了揉他的後腦勺,像安慰小孩兒一樣,啞聲道:“不是你給我發的英文短信,說你想我嗎。”
我長大了啊,我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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