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插鎖插得急,弄幾次弄不進去,寧璽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奪過來開了門,伸手去掐他:“沒見過你這麼饑渴的。”
行騁跟著擠進來脫鞋,終於到了沒人的地兒,摁著寧璽的額頭就親,親完還貧嘴:“什麼啊,我送你回家的目的很單純。”
去年行騁擠在這處扇自己耳光的情景曆曆在目,寧璽忍不住問:“你自己扇自己耳光扇上癮了?”
行騁倒不以為意,“你要不要再試試看我下手狠不狠……”
“行了!”寧璽推他一把。
緊接著,寧璽卻又靠上前,側過臉,閉上了眼,眯起眼笑道:“你親吧。”
兩個人摸黑在房間裏瘋鬧一陣,行騁從衣櫃裏拎了件大衣出來給寧璽披上,牽著手出門兒去小區外麵的連鎖超市找地方充了水電費,再添了些生活用品,另外,依舊是帶著那兩罐汽水兒,慢悠悠又晃回了家裏。
寧璽回來第一晚,也知道行騁家裏了解了他倆的事,對他來說“於心有愧”,不太好意思把行騁留下來,隻得以累了為借口,待兩個人收拾好房間,衛生也弄完之後,才催著行騁回了家。
晚上這一次的覺睡得舒坦,他一個人躺在床上,閉上眼,卻滿腦子都是行騁那會兒翻進窗戶,蹲在他床邊,脫衣服或是穿衣服,連趴書桌上寫字的姿勢,都還挺順眼。
回來的第二天,寧璽一大早給媽媽打了個電話,那邊兒接線的是大姨,說轉了院,要去看的話,得坐公交車多少路,再換乘,下了站坐個小三輪,五塊錢就到了。
走了一學期,寧璽媽媽很少給寧璽打電話,寧璽每周打過去也是不接,偶爾接那麼一兩次,也是說“都好”“都好”,便掛斷了電話。
那天寧璽拿著手機在窗邊兒站了很久,才給應與臣發了短信,說今天怕是沒辦法赴約了,要去一趟城周邊的醫院,媽媽生病了。
應與臣說要一起去看,問他捎不捎上行騁,寧璽隻說他要念書,一大早就看到行騁背著書包出門了,天都沒亮,手上拿了盒奶,衣服也穿得不夠,估計得被凍著。
大姨電話一來,說是離了婚,他那個開著二手小寶馬的後爸帶著弟弟走了,估計下了哪個周邊衛星鎮去,沒待在市裏,寧璽完全愣住,他沒聽見半點風聲,每個月那點兒生活費雖然不多,但還是照常往卡上打,得了病這事兒,沒人跟他提,他也沒想到過。
或許是那邊聽筒的電流聲大,寧璽費勁兒地聽,大姨在那邊拿著電話一陣吆喝,倒像絲毫不覺得是自己的妹妹:“你是不曉得你媽媽,宮`頸癌嘛,之前就說身體不舒服,去檢查的時候,都中後期了,沒活頭!”
寧璽瞬間沒了話語,隻得生硬地問:“哪個醫院?我打車來。”
大姨像是在吃飯,那邊兒市場吵鬧得過分,拿著電話也惱,但還是免不了對侄子一頓叨叨:“地址我發你微信上!噯,寧璽,你們家出了個北大的,不得了啊,你媽媽收那麼多紅包,都不曉得拿出來治病哦?說是隻能活半年了,沒得治,她男人嫌嘛,說是她私生活不檢點……”
“別說了,”寧璽強硬地打斷她難以入耳的話語,“我過去。”
寧璽二十一年來對“母愛”的理解太過於複雜。
他眼瞧著母親再婚,脫離他的生活,再到有了自己的家庭,後來偶爾的關心與問候,雖然很小也很少,但還是抓緊了寧璽那一處敏感的神經,每每一被碰到,就好似陳年舊傷,往上澆酒精,灑鹽,都抵不得這種痛楚。
寧璽還記得,他小時候,捧了碗水果刨冰站在家門前,小行騁拎著小汽車模型飛奔過去,又慢慢倒退回來,一副小大人做派,正色道:“寧璽哥哥,我媽說這個涼胃,你別吃太多!”
他當時傻在那兒,點了點頭,還是埋著頭吃。
這種東西,對小孩兒的胃來說,或許確實是不好,但寧璽就是忍不住想多嚐幾口,這還是媽媽給他買的。
寧璽的心太軟了,也隻為他在乎的人柔軟。
就像長這麼大所接觸過的人,“對他好”與“不好”,他都明明白白,但隻要一扯上親情,這個界限便變得模糊不清。
他渴望而畏懼,同時承擔著這份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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