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笛因為害怕閉上雙眼的那一刻,有一陣風忽然拂過她的麵頰,夾雜著麗江六月夜風裏的一絲燥熱氣息,卻又讓她感到非常安心。
“有任何問題都不應該跟女孩子動手。”
聽來彬彬有禮卻仿佛不容置否的聲音出現在沈南笛耳邊,和剛才那陣風一樣,有著非常顯著的安撫作用。
原本隻是想嚇唬嚇唬沈南笛的胖個頭抬頭看著這個突然衝出來的男生,收斂了一些剛才囂張的氣焰:“你朋友?”
“是。”
簡單幹脆的回答讓沈南笛驚訝地睜開了雙眼,客棧園子裏不太明亮的光線中,一個高大英俊的身影出現在距離她咫尺之遙的地方——她看不見他的臉,但她覺得因為他的出現,一切問題都將會迎刃而解。
“你朋友挺衝。”胖個頭昂著頭,看起來不可一世的樣子,事實上隻是因為他麵前的這個人長得高,他必須抬頭才能看見他的臉,“衝上樓就砸門,大半夜找人吵架,挺厲害。”
“就是,嚇死人了。”站在胖個頭身後的娘娘腔搭話。
“你們從淩晨3點回到客棧就一直在房間裏鬧騰,直接把住樓下的我們吵醒了。我們等了將近50分鍾,你們還沒消停,上去讓你們小聲一點有錯麼?”沈南笛身邊的雲嘉倪義正言辭地反駁。
見一個小個子女生這麼囂張,胖個頭又想上前嚇唬人,無奈半路殺出的這個程咬金硬是擋了他的路,他隻好指著躲在後頭的雲嘉倪:“小姑娘,我勸你好好說話,不然誰出麵都不好使。”
“怎麼了?”客棧的前台小哥小跑著過來,睡眼惺忪的樣子顯然還沒睡醒,“發生什麼事了?”
“隻是一個誤會,我們正在協商解決。”陸恒之回答——此刻他正站在沈南笛和胖個頭中間。
兩邊都是怒氣衝衝的樣子,顯然是在吵架,可陸恒之鎮定的樣子,又好像沒在騙人,這讓前台小哥有些懵了。
“隻要她們給我朋友道歉,這事我就不追究了。”胖個頭依舊盛氣淩人。
“你們把我們吵醒了,怎麼不道歉?”雲嘉倪同樣氣勢洶洶。
“客棧隔音差,怪我們咯?”娘娘腔反駁。
“不怪你怪我?你還很委屈?”
“就是很委屈!”娘娘腔雙手叉腰,抬起下巴瞪著雲嘉倪,“衝上來跟個母夜叉一樣,嚇唬誰呢?”
陸恒之笑了,他聽見身後同樣傳來一記笑聲,不由回頭去看,發現沈南笛臉上淺淡的笑意還沒散去。
雲嘉倪沒注意到這個細節,擼起袖管就要衝上去:“我這暴脾氣,惡人先告狀還有理了?”
沈南笛馬上攔住雲嘉倪,向陸恒之投去求助的目光,也終於看清了他的樣子——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前台小哥立刻加入調解大軍,將胖個頭和娘娘腔帶去了另一邊,留下陸恒之勸說雲嘉倪。
“都是出來旅遊的,沒必要為了這件事傷和氣。”陸恒之好言相勸,“就你們兩個麼?”
雲嘉倪搶在沈南笛之前開口:“當然不是。我朋友還在酒吧玩,晚點才回來。”
沈南笛知道雲嘉倪說謊,但她們兩個女生在外頭,哪怕是麵對剛剛幫過自己的好心人,必要的戒備心還是不能鬆懈的。
陸恒之正想說什麼,樓梯口卻傳來一個女聲:“阿恒。”
冷靜且優雅,輕聲細語的。
“就來。”陸恒之回應之後對沈南笛說,“我去看看那邊怎麼樣了,你們先休息吧,已經很晚了。”
“謝謝。”沈南笛禮貌地道謝,轉身進房間時,不由自主地將目光往那個女聲所在的方向瞥了瞥,但隻是看見一道並不清晰的纖細身影。
有人幫自己出頭並不是壞事,但雲嘉倪顯然還心有不甘,在被沈南笛勸進屋之後,她重重地坐在床上:“我真不信那個胖子敢動手。”
“那你剛才別躲。”沈南笛躺回床上若是有所思起來。
“你怎麼了?”雲嘉倪問。
“我覺得剛才那個人有點眼熟。”
“長得帥的都有共性,眼熟不稀奇。”雲嘉倪打了個哈欠躺下,“趕緊睡,一大早還要上雪山呢,當心睡眠不夠到時候身體扛不住。”
沈南笛不放心:“不然我們過去看看?我們畢竟也是當事人,隻讓那兩個人說,肯定偏頗。”
雲嘉倪蹭地一聲從床上跳起來:“有道理。”
話音剛落,就有人敲門。
沈南笛去開門,見陸恒之就站在門外。
“事情解決了,他們喝得有點多,前台已經讓他們去休息了,我過來給你們說聲抱歉,現在沒問題了。”陸恒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