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賀清桓拉住的是顧望的書包帶子,顧望卻覺得自己被一雙手扼緊了脖子。
悶頭把帶子從賀清桓手裏扯出來,他轉身,“所以呢?”
他是知道了,
但他已經完全是另外一個人了,那個張揚桀驁的顧望,早死了。
他們曾親密無間,現在卻保持著一個朋友般的距離,無聲的對峙。
寂靜間,顧望的手機響了,是杜麗平打來的。
“喂。”
“馬上就到了,我在等紅綠燈。”
顧望掛了電話,往後退了兩步,“我先走了,我媽在等我。”
他要走,但沒有立即轉身離開。
賀清桓垂眼看著眼前的男孩子,良久,他點頭,緩緩道,“好的,這次換我追你。”
盡管屬於二十幾歲的賀清桓的占有欲幾乎快要把他淹沒,賀清桓依舊能夠平靜的跟顧望話,他是十八歲的賀清桓,他跟顧望,
還有無限可能。
顧望垂眼看著掉落在地上的梧桐樹葉,好一會兒,他抬眸,笑了笑,“好啊。”
這次,換你追我。
杜麗平穿著淺灰的針織連衣裙,白色的披肩,靠在車邊,手裏提著兩個紙袋,她生顧望的時候二十二歲,現在顧望十七歲,她也才三十九,加上常年養尊處優被顧大誌捧在手心裏,她看起來就像剛三十出頭的模樣。
引得路人頻頻朝她看。
顧望上了車,杜麗平把還燙著的章魚丸子塞給他,“嚐嚐,我重新買的,之前等你太久,都涼了。”
“嗯。”顧望揭開盒子,叉了一個喂進嘴裏。
杜麗平正想問他好不好吃,側頭就看見顧望在哭。
顧望從會撒嬌又是嬌生慣養長大的,也沒哭的機會,杜麗平嚇了一跳,從旁邊抽了紙巾給他,輕聲問怎麼了。
顧望當然不可能實話,他啞著聲音,“太燙了。”
杜麗平,“……”
“那你涼會兒再吃。”
當顧望以旁觀者的身份看顧家人,他並沒有什麼感覺,他像是為了完成任務而來。
直到他知道自己就是那個顧望。
到死,都沒再見過自己的父母,哪怕是與他們通一次電話。
中間他也是在孤兒院長大,沒什麼真心朋友,摸爬滾打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現在他又回來了,卻是因為賀清桓。
“剛才,跟你一起的那個男孩子,賀之岩的兒子?”杜麗平隨口問道。
顧望回過神,聽見後有些驚訝,“你認識他爸?”
“嗯,”杜麗平點點頭,“賀之岩跟我們家有合作,很厲害的人,聽他兒子青出於藍,有一次在我們開會的時候,他兒子來旁聽過,長得很帥,我印象很深。”
所以就算是在晚上,還隔著這麼遠杜麗平都能認出來。
“……”顧望一時無言,“他是我……同學。”
杜麗平看了顧望一眼,輕飄飄的,“是嗎?”
剛才她可全看見了,那男孩子看自己兒子的眼神,可不是看普通同學的眼神。
“他喜歡你?”
杜麗平的話宛若驚雷在顧望耳邊炸開,他沒想到杜麗平竟然能猜到,更加沒想到杜麗平會如此直截了當的問自己。
顧望很淡定,“沒。”
杜麗平也沒繼續追問,她跟顧大誌性格相反,這事兒要是顧大誌,他要是知道了,肯定會追問個不停,不過顧大誌也看不出來,他沒杜麗平這麼細的心思。
“現在還是把主要精力放在學習上。”杜麗平淡淡道,不需要顧望承認,她直接給兩人蓋下早戀的戳了。
顧望沉默了一會兒,選擇不再反抗,“好的。”
起來,他豈止早戀,真要追究起來,他都跟賀清桓睡過了。
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現在的自己,清清白白。
想到未來的無限可能,顧望就忍不住嘴角上揚起來,壓都壓不住。
秋風乍起,車窗外迅速掠過的風景,車內柔和的照明燈,讓現在顧望產生了久違的歸屬感。
這不是意外,這本就是屬於他的故事。
運動會的最後一,賀清桓要跑五千米,但他後背的傷還沒好,依舊穿得寬鬆,依舊要跑。
悠閑得不像是個有項目的。
顧望在棚子裏幫文婷寫加油稿,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話,沈詔和宋之言在一旁被他苦逼的按頭刷題。
月考就在運動會結束的下周,這倆還得加油才行。
念加油稿的人一個時一輪換,賀清桓抽空下來,越楓跟著他,有些奇怪,“阿桓你今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