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清桓笑了笑,收回了手,站起來,居高臨下,淡淡道,“我不打女人。”

他是不打,但他在女生在院子裏看花的時候,把後院的狗放出來了。

狼狗被養得毛色發亮,跑起來四肢的肌肉鼓起,犬齒露在外麵,動物可不分男女。

男生趴在陽台上,看著女生形象全無,在地上連滾帶爬,哭得眼淚鼻涕糊一臉,女生蹲在院子裏那個池塘的台子上喊救命,抬頭就看見了二樓陽台上的賀清桓。

她愣住。

男生仍舊是那身溫柔居家的打扮,手裏拿了本書,他朝女生勾了勾嘴角,眼裏卻無一絲笑意。

沒人能管住賀清桓,他無法無。

當然,這些事張白露是不會對任何人的,在賀家這麼久,她也知道什麼話該什麼話不該,她隻想過好日子。

轉瞬,幾個女人之間又恢複了之前的熱鬧氣氛,張白露很會社交,眨眼間,幾個女人就被哄得找不著北。

“餓不餓?”賀清桓問。

顧望不餓。

“我給你煮麵。”

顧望沉默片刻,問道,“那你還問?”

賀清桓勾勾嘴角,“儀式感。”

顧望把書包放到客房的時候,賀清桓就去廚房了。

顧望以為賀清桓不會做飯,應該,他們這樣的人,應該都不會做飯,顧望自己也不會,他後來是孤兒,沒有家,又整為了錢奔波,根本無暇學做飯。

下樓的時候,看著熟悉的客廳,顧望一時神情有些恍惚。

-“賀總很愛顧先生呢,專門為顧先生學做飯。”

顧望坐在輪椅上,打遊戲,頭也沒抬,“不愛我他愛誰?”

除了不能出去以外,顧望其實過得挺好的,雖然想出去的想法已經愈來愈烈快要壓過對賀清桓的喜歡,但每次賀清桓對他,“待在我身邊,哪兒也不要去。”

顧望仍然會好。

他喜歡賀清桓,所以覺得好像也還能忍受,也能自我服。

雖然有時候越想越氣還是會發脾氣,在家裏大鬧一通,把沙發上的抱枕,櫃子上的燈和瓷器,眼睛都不眨咋得稀巴爛。

賀清桓什麼都由著顧望鬧,鬧完還能輕聲細語哄他,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包括我的命,除了自由。

顧望看見電視旁邊立著的那盞百合狀的吊燈,笑了笑,它後來被砸碎了。

顧望走進廚房,慢悠悠挽起衣袖,靠在門邊,“要幫忙嗎?”

阿姨已經被賀清桓支了出去,他甚至都不願意讓顧望吃別人做的飯。

廚房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外邊話的聲音零散的傳進來,遠了變得模糊,卻帶來生活的熨帖。

賀清桓在切菜,他沒看身後的人,隻是反問,“你會?”

不管是多少歲的顧望,什麼時候的顧望,賀清桓都清楚,他不會。

顧望頓了一下,“不會。”

毫不心虛。

賀清桓這才放下刀,看向身後的人,“那你問什麼?”

顧望歪頭,笑了笑,“儀式感。”

賀清桓,“……”

客廳裏的女人又八卦起來了。

“這少爺很溫柔啊,看起來脾氣很好的樣子。”

“碰。”張白露打出一張四條,瞥了一眼廚房的方向,“姐姐真的不要好奇了,你現在去問他,能不能讓你一起吃,我賭百分之九十他會給你的碗裏下耗子藥。”

張白露普通大學畢業,不會特別有深度的話,但大概意思她能表達清楚。

“你也太誇張了吧。”

“那你去。”

“我不去。”

賀清桓隻是給顧望下了一碗麵,晚上吃多了也不好,當他從冰箱拿鮑魚的時候,顧望阻止了他。

“就,素麵吧,加個番茄。”

賀清桓的視線在抓著自己衣袖的白皙手指上停留一會兒,半晌,他放下拿出來的海鮮,重新拿了兩個番茄出來。

顧望皺眉,“我隻要一個。”

賀清桓在水龍頭下洗著番茄,聞言淡淡的掃了一眼顧望,“望望,你有沒有良心?”

顧望想,這句話或許你問你自己更加合適。

但他隻是這麼想,他問出口的是,“怎麼了?”

在戀愛中遊刃有餘的是以前的顧望,現在的顧望,顯然,極難開竅還是個直男。

賀清桓沒回答他,後邊也一直沒話,在看見他從櫥櫃裏拿出兩個碗的時候,顧望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他忘了賀清桓下午也沒吃飯了。

餐廳跟客廳有隔斷,偌大的透明玻璃作為兩者之間的隔斷,淺杏色的落地簾子被係到一邊,玻璃上方是亮白色的水晶燈。

漆成黑色的餐桌上方,細細的電線上垂著幾盞鵝黃色的燈,很溫柔的燈。

家裏兩個男性是不會搗鼓這些的,設計師也隻負責了一開始的裝修,後邊的裝飾都是家裏女性加上去的。

反正她們閑著也是閑著。

顧望坐在賀清桓對麵。

賀清桓坐下後,麵前的男生給自己夾了一塊番茄。

“……”

討好賀清桓的人如過江之鯽,用番茄的,第一次見。

正兒八經起來,兩個人已經好久沒一起坐在一起單獨吃過飯了,對於賀清桓來是這樣,對於顧望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