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整整一天的車,頭暈得不行,看著車窗玻璃裏麵的自己,像個久病未愈的病人,麵容憔悴得不堪入目,與我此時的心境真的太相符了,就像鬼臉配上青光一樣,再相稱沒有了。
剛出車廂,一股清新的空氣就爭先恐後的湧進我的鼻孔裏,這裏是全新的開始,也是以前齷的結束。
幻想中的天堂終於到了,我拚命的向著大門跑,我抬頭看見了大門上很醒目的兩個字“天堂”,可當我走近才發現,“天堂”的下麵還有一小行字,“東莞興昂附屬學院”。這時,我看見大門裏一股黑色正迅速地湧出來,那黑色伸出爪子,想要將我抓住,我拚命的往回跑,我抓狂的跑著跑著,可是,無論我怎樣拚命跑,我都甩不掉那黑爪子,後來我才發現,我一直都在原地踏步,那黑爪子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我的麵部一陣發涼,“啊!不要!”我拚命用手往麵部抓。
“啊!”我旁邊的李勇被下了一跳。這時我才發現,我做噩夢了,同時也是一個惡夢,可惡的夢,讓我在李勇麵前顏麵全無。
此時我來興昂鞋廠已經差不多一個月了。
我低頭看了看地板,上麵躺著一條很無辜的毛巾,像是被主人無故痛打了一頓的小狗,可憐至極。
門外吹來一陣微風,絲絲涼意鑽進我的身體裏。
“嗯,退燒了。冷鹽水泡濕毛巾,絕對藥到病除,是不是覺得神清氣爽,是不是有想飛天的衝動?”李勇不知何時將我腋下的溫度計拔了出來,現在正仔細的琢磨著,但我估計他不是在琢磨我的體溫,而是在琢磨怎樣能將這支溫度計的水銀弄到另一支裏麵去。他就是那樣神經病的人。
“我都快升天了,你還有心情說風涼話! 你信不信我病好了之後打到你升天!”我嘴上毫不留情。
不過話說回來,他還真夠朋友,前天發燒以來,他一下班就忙著幫我做這做那的,還陪我去了一趟廠裏的醫務室,不知情的還會以為他是我的親兄弟呢,而某些腦殘的人則會以為他是我的GAY友。其實李勇已經有了自己的對象,說對象太過老土,應該說是傾慕者,不過這樣說又過分高雅了,有做作的感覺,還是世俗一點,李勇戀愛了,不過是暗戀兼小小成分的單戀。
李勇不知什麼時候放下了溫度計,現在正入神的看著窗外。剛才我隻不過是靜默了一下,沒想到空氣就從不安轉向了沉默。
“喂,你還好吧?”我輕聲問李勇,我最不習慣沉默了,沉默就像鉛塊一樣,它會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然後再剝奪你的能力,讓你無力反抗,最後讓你成為生活中的一坨屎,一無是處。
李勇沒有應我,還在望著窗外裝逼。我的頭還有點暈,不過比起前天來,那就好多了。
“哎,是不是表白了?是不是被你那條女拒絕了?哈哈,別傷心,再接再厲,隻要你下麵那條還行就好,你看你看,人長得那麼帥,裝得又那麼逼,簡直就是帥逼了,不用大甩賣也會有人排長隊啊,還在乎一個山寨版……”我看李勇的表情有點不對勁,就心說不知如何是好的打住了。
“嘻嘻,不過山寨版林誌鈴也算得上是正版的林誌炫,就像山寨蘋果還是比國產好的。”聽李勇說,他暗戀的那條女很像林誌鈴,特別是那眼神,當時我就想,看,這又是一個一見鍾情的犧牲品,現在看來我的想法就快要得到現實的驗證了。
李勇轉過頭來用眼神狠狠的捅了一下我的神經細胞,神經細胞死傷慘重,我猛的愣了一秒,閉上嘴巴不再說什麼。
“林誌炫是男的,怎麼能比?楓童鞋,你拿到智障小學畢業證沒有?沒有就快回去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李勇回過頭去,又補上一句“我還在想怎麼向她表白呢!”
“哦”我鬆了一口氣,然後猛的拍了一下他的頭,就像拍正在大口大口吸著我的血液的蚊子一樣毫不留情,“那你他媽的在裝什麼逼?!”
“我…”
“你已經很SB了,還裝B?再裝就變成SJB了!”
“那SJB是什麼意思?”
我徹底歇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