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病一場(1 / 3)

第十一章 大病一場

夏品妤離開清風別苑之後回到自己的屋中便睡下,到了清晨,天大亮,她的腦袋有些昏昏沉沉,嗓子眼就像是結了霜一樣的難受,許是這夜受了寒氣,染了風寒。

她咳了好一陣才起了床,梳洗完畢,又撐著酸軟的身體去膳房做活。做了一個時辰不到,她的頭昏沉得厲害,身體支撐不住,差點昏倒。

巧兒的娘親趙大娘從外麵買東西回來,看到她慘白的臉色,嚇了一跳,讓她趕緊回屋裏去休息。

這一睡,便是到了黃昏時分。

她剛剛蘇醒,巧兒探了個頭,緊接著身後還有幾位大娘大嬸,她們帶著湯藥一同上她的屋裏來看她,屋內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個個見著她笑開了眉眼。

吳大娘將熬好的藥遞給她,說:“我老媽子來了這侯府少說也有五年了,你可是我見著的第一個得侯爺恩寵的人啦。”

秋嬸見了便道:“你呀,要放寬心,別管那日後大夫人是誰,就算將來當不成大夫人,做二夫人也行。這女人呀,都是母憑子貴,生孩子才是王道。”

孩子?母憑子貴?什麼母憑子貴?

夏品妤一頭霧水,忽然明白她們指的是何事。哪裏來的孩子呢?每次事後,耿忠都會給她一碗藥。況且,她跟侯爺之間根本就不是她們想的那樣,這樣的處境,根本就不可能要孩子。

她喝著藥,眉心深鎖,沒有藥是不苦的。

趙大娘說:“是呀,丫頭啊,既然是侯爺的人了,可要懂得好好把握機會啊。侯爺昨夜沒讓熬藥,這可是好事呀。侯爺年紀也不小了,該有個孩子了。要知道,整個雲虎城內,有多少千金小姐仰慕我們侯爺。若是侯爺說要招親,怕是咱們平遠侯府的大門門檻都要被踏平了。”

她啞然失笑,昨夜她根本沒有侍寢,何須熬藥?

這邊趙大娘的話剛落音,王大嬸又接著說:“是啊是啊。丫頭啊,你這身子板太瘦弱了,將來可是要給侯爺開枝散葉的,這麼瘦怎麼能行,到時候生孩子可是會很辛苦的。今日我特地給你熬了碗補湯,讓你補補身子。待會兒吃了藥後,就把湯喝了。”

她一邊喝著藥,一邊點頭,仿佛真有其事一般。

巧兒一直笑眯眯地看著夏品妤,突然道:“那個那個,有句話怎麼講來著,早生貴子,一年抱兩,兩年抱三……”

夏品妤一口藥剛進嘴裏,便嗆了開來,差點沒將口中的藥全部噴出來。

趙大嬸立即輕拍著她的背部,道:“慢點兒慢點兒。別跟著咱們一塊兒激動,你呀,趕緊好起來,保重身體才是最重要。”

幾位大嬸盛情難卻,夏品妤又不想打擊她們的熱情,默默地喝完了藥,然後衝著她們笑了笑,道了一聲,“謝謝。”

幾位大嬸見她總是沉默不語,覺得她身體未愈,不便打擾,說了幾句話後便離開了。

夏品妤這一病,便病了四五日。每日臥床,這腰板都快要睡斷了。

病愈之後,她便早早起床,去膳房幫趙大嬸。路經花園,剛好可以呼吸一下滿園的臘梅花香。

從那一夜過後,有些事情就這麼發生了變化,她不知是否該感謝幾位大嬸的熱情“宣揚”,全府上下的人見著她都是笑眯眯的,大夥兒都知道她是侯爺的人,日後是要為侯爺生娃娃的。甚至幾個平日裏大大咧咧不掬小節的家丁護衛,都會跑來跟她道喜,請日後多多關照,弄得她好不尷尬。

剛入花園,樹枝擦肩,一朵豔黃的臘梅剛好從樹枝上落在了她的手間,她小心地捏起,深深嗅吸,一股沁香直入鼻翼,忽然聽見一陣擊劍聲。

她警覺地頓住腳步,憶起前幾日於這園中偶遇侯爺,便不敢再前,繞至假山後藏好身,這才探出頭來小心翼翼地張望。

遠處的臘梅樹下,侯爺隻著了件雪白的中衣,揮舞著手中的劍,而耿忠則是手持另一把劍與其切磋。

原來兩人正在練劍。

耿忠突然躍起,飛入半空,身輕如燕,手腕一翻,劍直刺向司行風。

夏品妤睜大了眼,隻見侯爺手中的長劍翻飛,穩穩地接下了耿忠那一劍。

兩人劍風所到之處,一樹黃花盡落。

片刻,兩人終於收了劍,隻聽耿忠對司行風說:“爺的劍法比之前略有進步,如今也能接上我幾招,隻是內力欠缺,但對付尋常賊人或者十幾精兵,綽綽有餘。假若我與關群不在爺身邊的時候,單憑這幾招,爺應該能應付。我傳授爺的心法,爺一定要銘記於心,需多加練習。”

司行風擦了擦額上的汗,道:“我知道,我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能到今日揮劍自如,要多虧了你與關群。”

“若不是爺,耿忠早已命喪法場。耿忠曾對天起誓,這條賤命是爺的,即便是死,定當為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耿忠道。

“我最討厭你和關群總在這件事上婆婆媽媽。”司行風歎了口氣,便提起劍繼續練劍。

夏品妤遠遠地瞧著,碧玉的鬆針,沁香的臘梅花,在他的劍下,化成一陣劍雨。

他是個宜文宜武的男子,她以為書案是最適合他的地方,原來還有這樣的一麵。不過,劍乃銳利之器,他身上的戾氣太重,他更適宜伏案。

唯恐前兩日“侍寢”的事再發生,她唯有靜靜地看著他與耿忠又練了一會兒劍,直到他們收了劍,離開花園,她才匆匆趕往膳房。

從那日在花園中偷偷見過司行風清晨練劍之後,夏品妤寧可繞路,這個時辰也絕不會經過花園。這一來,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在府中遇見他。

趙大娘她們從府中侍衛口中得知他近日與居袁修大人又開始忙於農作之事,早出晚歸,偶爾兩三日都不在府中,然後有意無意地會將消息告訴夏品妤,並教導她,侯爺若是一回來,就要軟言細語,把握好機會。自古以來,男人在最疲憊的時候回到家,隻要看到家中美眷,得以關懷,再硬的漢子,那心都要軟三分。

夏品妤很想說她不是什麼家中美眷,但是她什麼也沒說。趙大娘她們並不知道她與侯爺之間有著怎樣的牽連,她選擇默默聽著。至於侯爺究竟去了哪裏,她並不想知道,她隻要做好自己的事便好,最好能讓他淡忘她這個夏姓之人,才是上上之策。

一連幾日陰雨,積了一大堆的衣服,終於能見著太陽。她將籃中最後一件衣服晾好,便聽到巧兒的喚聲,“品妤姐,耿大哥要我找你快去南苑,好像是侯爺不舒服。”

夏品妤回首看著氣喘籲籲的巧兒,微微蹙眉,心下疑惑。整個侯府對她來說,南苑是禁區,來了府中這麼久,尚未曾邁入那裏半步,就連上次“侍寢”,侯爺也隻是讓她去清風別苑,何以突然讓她去南苑伺候?

巧兒看出她的疑惑,拉著她便道:“品妤姐,你別皺眉了,你有所不知,一邊走我一邊跟你說。”

夏品妤深知巧兒是個急性子,便什麼也沒說,隨她離開。

巧兒說:“詳細的情況我也並不是太了解,隻是幾年前關大哥同我娘說的時候我偷聽到的。這每月初六,府中氣氛都很詭異啦。你要保證我今日對你說的一切,你不會說出去。”

夏品妤的心咯噔一下,直墜穀底,今日是初六……上個月的初六,一道聖旨,她便從宮中來到這裏。沒想著,這日子過得這樣快,今日又是一個初六。

巧兒一邊急步一邊向夏品妤訴說。

當年先王駕崩,太子西陵沐博即位,其專製,好大喜功,喜聽讒言,若是朝中有人說話有違其意,便以極刑處之,弄得滿朝文武百官心存怨道。其叔魏王西陵昆吾合謀太守崔征,經過一場慘烈的內戰之後攻下雲虎城,殺其侄,奪王位。西陵昆吾登上王位之後,封崔征為相,並約定待崔征之女崔娥及笄之後賜婚於太子西陵川,冊封為太子妃。

也許是命中注定,西陵昆吾乃短命之王,就在崔娥及笄並且成為太子妃那年猝死,在位隻有短短一年又三個月,隨後年滿十七歲的西陵川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