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19:發酵(1 / 2)

就在此時,耳邊響起悅耳手機鈴音,攔腰截斷了車廂裏氤氳著的濃情蜜意。

周雪菲話到嘴邊又堵了回去,頗有些懊惱,嘟著嘴摸出手機,看了眼屏幕上的號碼,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驚疑,對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隱約好像是男人的聲音,嘰裏咕嚕說了好久,周雪菲全程沒有說話,隻是粉麵寒霜,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冷峻。

“知道了,我馬上到。”

最後,周雪菲冷冷丟下一句話,撂下電話滿含歉意的看住了我。我回以一個理解的眼神,心知她肯定是有急事要走,不過也無妨,從剛才她的表現來看,無非一句應答的事情,早一分,晚一分,都無甚大礙。見我沒有不悅,周雪菲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親昵的吻了吻我的臉頰,同我揮手告別。火紅色甲殼蟲掉頭駛離,很快消失在街角。

回到宿舍,整個人還有點懵,燕子她們或坐或躺都在休息,見我魂不守舍的回來,都是一副好奇的眼神。

“棋棋?沒事吧?”方蓉坐起身關切道。

“沒事。”我赧然笑笑,隨口敷衍過去,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心情分外愉悅。

下午,我又回到久違的教室,兩個多星期,基本沒怎麼好好上課,此刻坐在這裏竟有些陌生。楊欣的位置填補了新的同學,徐揚也回來了,看起來,一切好像回到了當初的樣子,然而每個當事人心裏都清楚,發生的不可能再改變。

上課間隙,我回頭看了眼周超那邊,中午的烏龍告白事件多少有些尷尬,我在猶豫要不要和周超說點什麼。周超低頭看著書本,察覺到我的目光,抬頭看了我一眼,露出個有些尷尬的笑,然後又低下頭。他這個樣子,搞得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再想到雪菲姐,本來平靜的內心又隱隱泛起漣漪。老實說,我不太敢肯定自己的行為,盡管我說了某些話,做了某些事,但起心動念無不是衝動作祟,靜下心想想,似乎又充滿各種不穩定因素。

此前,除了徐揚,我還交往過兩個小男友,隻是沒有發展到上床那一步。我從沒覺得自己是個同性戀,哪怕剛剛和周雪菲訴出心聲,也並非同性相吸的情愫具體怎麼描述我也不清楚,或許隻是因為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是她給我了一個棲身之所。

我現在的問題太多了,但卻苦於找不到一個能為我指點迷津的人,破罐子破摔這種念頭,隻有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才會興起,此時看似塵埃落定的環境,我的勇氣和執著似乎又動搖了起來。

此後的一段時間,我的精神狀態開始下滑,我知道,這是經過集中一段高強度事件洗禮後,源於內心的鬆弛和疲憊。就像很多人那樣,一堆事壓過來,或許不會壓垮他,但當他試圖抽絲剝繭一件一件清理時,卻又被浪潮般襲來的壓力拍死在了沙灘上。我目前就是處在這種狀態下,盡管心裏明白問題的源頭,可是卻沒有解決的法門。

很多後遺症隨著時間一點點浮現。

首先,我的學業基本荒廢了,不論我如何調整心態,還是無法沉心靜氣,上課的時候,我連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已經被班主任叫去辦公室談了兩次話;接著,學生之間的恩恩怨怨開始在我眼前無限放大,有了楊欣的前車之鑒,加上王媛的推波助瀾,我已經無可挽回地邁向了女混混的不歸路。最初是有矛盾的學生找到我,尋求我的出麵調解,這些事我不在行,但王媛和小呂她們極有動力,很多時候,我人在那裏杵著,具體說話的都是她倆,時間一久,王媛和小呂是我小妹兒這種消息也不脛而走。

隨之而來的就是更多類似事端,以前我從來不知道學生之間還會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現在倒好,一日看盡長安花,新鮮的稀罕的接踵而至,簡直目不暇接。女生和女生因為一個男生會大打出手,矛盾可以升級,雙方會各自搖旗吹哨子。衝突一旦加劇,男生都會攪合進來,a認識b,b又認識c,c認識兩家,周而複始,剪不斷理還亂。這種時候,又會有人來找我,有的是找我幫忙,希望我可以“出手”去“弄”誰,或者是希望我兩不相幫。更有甚者,高一有人開始打著我的幌子狐假虎威,我莫名其妙多了些幹弟弟、幹妹妹,然而別人一問,我連名字都沒聽過。

最開始的新鮮勁兒過去了,我開始厭煩,表示不想再繼續參與這些事,於是又有新的說法在學生中擴散了出去。比如,代嘉棋看誰誰誰不順眼,誰誰誰和代嘉棋吵起來了,高二女老大不給人麵子,五班棋姐翻臉比翻書還快有時候我自己都詫異,大家都沒腦子嗎?我明明就是一個紙老虎而已,我甚至都沒有動手打過人,你們傳的這麼玄乎,合適嗎?都說人言可畏,我算是長見識了,我阻止不了,隻能任其慢慢發酵,一個多月後,高二女混子代嘉棋這幾個金字招牌算是徹底坐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