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前夕,新聞中出現一則消息,我市公安幹警經過長達數月的摸排部署,成功潛入並搗毀了西北地區最大的販毒製毒窩點,抓獲犯罪嫌疑人十九名,查獲各類毒品數量甚重,收繳毒資逾數百萬元人民幣。此外,通過警方線人提供的線索,以及公安內部掌握的資料,已查明並證實了西北地區販毒網絡與境外製毒窩點盤根錯節的關係。目前已獲得境外相關地區司法部門的協助,聯合展開一場聲勢浩大的緝毒戰爭。
看到官方新聞那一刻,我心底最後的僥幸也就此破滅,習慣性的又給沈公子打了個電話,依然無法接通,不含感情的電子女聲我已經聽了數百次,但沒有一次像今天那樣帶給我無盡的絕望。
沈公子親口告訴過我,他是養活著西北地區的癮君子,換句話說,他就是西北地區最大的毒梟,而如今窩點已經被搗毀,抓的抓,查的查,他這個首腦人物會麵臨什麼下場,我已經不敢再去想了。
其實我心裏還有最後一線希望,但我不敢說出來,甚至不敢動那個念頭,生怕因為自己的思慮而導致希望再度破滅。
蔣藍之前說過,市公安緝毒大隊有線報,新聞裏也提到了知情人士提供的線索,沈公子會不會是那個知情人士?一方麵我希望他是,另一方麵,我又看不懂這麼做的原因,這難道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我不懂,但有人懂。
國慶第三天,有人去公司找我,當時我正家休息,孫靜雅給我打來電話,要我立即去公司一趟。我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匆匆忙忙趕到公司,卻見一個西裝革履的陌生男子坐在會客廳裏等著我。
“你好,是代嘉棋小姐?”西裝男起身與我握手,文質彬彬,儀表堂堂。
我點點頭,確信自己不認識這個人,疑惑道:“不好意思,你找我?”
“對。”西裝男矜持一笑,道:“準確的說,我是受命而來,坐下說吧。”
這場景讓我覺得有些似曾相識,心裏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但看西裝男似乎不是無的放矢,於是揮手讓孫靜雅她們先去忙,把會客廳留給了我們兩個人。
西裝男推了推眼鏡,先做了個自我介紹,道:“我姓袁,袁齊淮,從前在平安律師事務所供職,後來擔任沈先生公司的法律顧問,同時負責幫沈先生處理一些個人事務。”這段自我介紹一開口,我瞬間想起了從前在哪見到過這個場景。那是三年前,文嘉剛剛批捕,也有個陳姓律師出現過,措辭目的與今天這個袁律師如出一轍。
我當時就懵了,幾乎不用袁律師開口,我也大概能猜到他要說些什麼。如此看來,沈公子並非突然之間失蹤,他在離開之前,一定是做了準備的,並且在某種程度上已經預料到自己要出事?我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我心裏很清楚,這個律師現在來找我,一定是沈公子提前安排的,那就意味著,沈公子有話跟我說。
可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盡管我很努力的在忍,可眼淚還是不由自主地的漫出眼眶。
袁律師似乎已經司空見慣,抽出紙巾遞給我,輕聲安慰了幾句,道:“是這樣的,今年三月份,沈先生對自己的資產做出一些變動安排,特別叮囑我在特定時刻來見你,當著你的麵宣讀一些內容,包括你的親筆簽字。”
“什麼是特定時刻?”我止住淚水,哽咽問道。
袁律師舔了舔嘴唇,低聲歎道:“這個你我心知肚明,有些事就不必提了吧。”頓了頓,輕咳幾聲,道:“我先說一下沈先生個人資產的安排情況您和沈先生並不是配偶,對吧?”
“對。”
“嗯嗯,好的。”袁律師攤開文件夾,掏出鋼筆在表格上畫了幾個勾,自顧自道:“那就屬於無償轉贈,法律上是沒有問題的,咳咳是這樣,沈先生在文件中提到位於青禾苑的一棟豪宅,您知情吧?”
“知情。”
“嗯,那就好。沈先生在三月份已經辦理了過戶手續,並且您也親自確認過了吧?”
“啊?”我怔住了,茫然搖了搖頭。
袁律師挑了挑眉毛,微微一笑,道:“沒關係,沈先生提到了這個情況,他讓我轉告你,文件手續在奔馳車的後備箱裏,你去簽字確認就好,到時候我會幫你辦理公證手續。”
“什麼?”我越聽越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