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樓是京城新開的館子,上下兩層,高端氣派,裝潢也是奢華大氣,是專門招待達官貴人的場所,當然,酒菜的價格也是高得令人咋舌。可盡管如此,前來嚐鮮的名流富豪還是爭先恐後,唯恐排不上位子。
黛玉這輩子隻進過一次酒館,那就是上次病倒在悅來酒家。說起來,那地方雖也不錯,到底鄉土氣息濃了些,且主要還是以客棧為主,而這次的望江樓,卻是實打實的酒菜館子,檔次與體驗絕對是不一樣的。
黛玉到底麵皮薄,見來來去去的基本都是男客,倍覺尷尬,忙以袖掩麵,低頭跟著少籬往裏走。少籬卻毫不在意這些,隻管拉著黛玉,一路輕車熟路,直到走進一間雅間,方讓她在對麵坐了。隨後夥計便開始上了好茶,少籬隨口點了幾道招牌菜,便逗黛玉玩兒。
“下過館子嗎?”他笑問,眼裏一抹不易察覺的戲謔。
黛玉抬頭看了看他,複又垂下頭略一猶豫方道:“不曾。”
“不曾?”少籬心中腹誹了一句“撒謊”,但麵上卻波瀾不驚,又笑問了一句,“真的?”
“當然!”黛玉微蹙了雙眉,不滿道,“你懷疑我?”
“有點!”少籬實話實話,又突然朝她傾了傾身子,揚眉問,“不如,咱們打個賭?”
“賭什麼?”黛玉有點沒好氣。
“就賭你進沒進過館子。”少籬端起茶盞先品了一口茶,方又繼續道,“你說你沒有,我說你去過。假如你撒謊,那你滿足我一個願望;假如我在一月之內找不到證據證明你去過,那我也滿足你一個願望。如何?”
黛玉心中狐疑,一時想不通這人為什麼如此篤定她進過館子。難道……自個兒在悅來酒家的時候,他碰巧見過?不可能啊,那時自個兒病著,一直都在屋裏躺著,出來的時候店裏沒幾個客人,且都是風塵仆仆的過客,根本沒有他這號閑散公子。
想到此,也就安下心來,無所謂地笑笑:“好啊!不過,你說的願望太籠統,不如具體些,現在就說出來,免得到時再提你不認帳。”
“可以,你盡管提!”少籬倒是一派落落大方,似乎一切胸有成竹。
黛玉其實早就醞釀了一個想法,隻是不太好意思說。尤其是這個時候,她和這個丈夫的關係還不是太親密,乍一提這個他會不會覺得她是無理取鬧?
正在猶豫間,少籬卻似乎瞅出了幾分端倪,笑道:“看來你早有了想法,隻是不好意思說出來。沒關係,你盡管說,除了我這條命暫時不舍得給你,其它都可以說,隻要不太過分!”
不太過分?黛玉心中腹誹了一句,隨即朝他翻了個白眼,脫口而出道:“我若贏了,就允許我做主把原來服侍過你的幾個屋裏人打發了,你舍不舍得?”
昨兒打宮裏回來,紫鵑曾抽空回她,說已將少籬身邊的公開的幾個屋裏人都摸了個遍兒,個個都是十五六七歲的水靈丫頭,膚白貌美,腰細臀圓,瞧著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讓她好好思量思量,日後怎麼安排這些人。
黛玉正頭疼怎麼處置,可巧今兒就來了機會,於是借著少籬的刺激張口就說了出來。其實,說出來的那一刹那,黛玉倒是有了七八分的忐忑,畢竟那些可都是自個丈夫之前的舊人,都是貼身伺候的,有幾個還呆了好幾年之久,可見情分實在不一般了。她才過門幾日,就巴巴地提過這麼過分的要求,饒是再好脾氣的男人,怕也有些生氣吧?
正自忐忑著,卻聽少籬似乎被茶水嗆了一下,掩麵咳聲大作,不覺嚇了一跳。忙轉過來,替他捶了捶背,見他滿臉通紅,似是尷尬無比,不覺來了幾分氣,酸溜溜道:“我不過同你開個玩笑,你竟嚇成這樣。好了,你既不舍,都留著就是,我也不是那麼善妒之人!”說完,又故意用力拍了幾下,方轉回自個兒位上坐了,氣哼哼地端起跟前的茶盞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