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意願(1 / 2)

海姆冥界的白天像暴雨天一樣陰沉,隻有高懸在紫色天際的紅色太陽宣告著白晝正在統治這個世界。吉歐爾河依舊波濤洶湧,跨越吉歐爾河水晶橋僅由一根頭發吊著,萬年以來一直如此,走過這座橋,河流的對岸就是海姆冥界的入口,城牆高高矗立,兩扇城門上分別有一黑一白兩個惡鬼的頭像,地獄三頭犬趴在門前,三顆碩大的頭顱望向三個不同的方向,注視著不斷湧入的亡靈。亡靈中人類居多,偶有精靈等種族存在。他們的身體非常凝視,如果這裏不是冥界,他們就像活人一樣。

亡靈中有他熟悉的麵孔。他們跪在加姆麵前,對著它傾訴自己生前的遭遇。加姆雖然有三顆大腦,但每一顆大腦都不很靈光,忽略外表便和人界的犬類無二,又怎麼能聽懂人類的話呢?最終他們被負責接收亡靈的惡鬼拖走了。

“萊諾先生,要到惡魔族坐一坐嗎?”科尼問。

“不了。”萊諾立刻拒絕,“我帶她回家。”

“那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我要去向他報告,早些返回人界。”科尼說完走在前麵,粗魯地推開排在他前麵的亡靈,亡靈掉在水裏,頃刻間消散了。

通往冥界的大門一次隻允許五人通過,大門前排起了長隊,就像人界清晨時分的小吃攤,然而這裏並不會有人送上美食,端上熱水,等待他們的隻有無情的判決。水晶橋又長又窄,上麵擠滿了亡靈,因為擁擠而左右搖晃,稍有不慎便跌入吉歐爾河,從此萬劫不複。

吉歐爾河是一條吞噬靈魂的河流。傳聞海拉曾在河邊清洗自己魔鬼一方的身體,因此河流吞噬之力,這裏作為刑場,吞噬了無數生前犯下極大罪惡者的亡靈。數萬年以來,也為冥界削減人口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穆曦葵從一數到十之後睜開眼睛,好奇地看著周圍的一切:活動的骨架、長著三顆腦袋的大狗、哭訴的人。她發出歡快的笑聲。

“吸血鬼哥哥的魔術,很神奇。”

萊諾從背後攬住穆曦葵的腰。“抓緊我的手。”他說,而後張開蝙蝠之翼,跨越吉歐爾河上空,落在加姆的背上。加姆中間的頭顱扭到身後,伸出舌頭舔舐萊諾的全身,粗壯的尾巴左右擺動,就像失散多年的突然見到主人的狗。

“看樣子那些老家夥沒少喂你好吃的。”萊諾摸了摸那顆頭。戰前,他是加姆的飼養員,戰後他把這項任務交還給那些不能出征,在後方坐鎮的真祖手中。

萊諾不大喜歡那些真祖。首席大真祖是他的太爺爺,被譽為“最接近始祖該隱的男人”,傳聞隻差一步就可以突破生命的束縛,享受無窮無盡的生命,萊諾至今不知道他究竟多少歲,但至少應有八千歲了,手握血族八大聖器之二——該隱的左臂和該隱的腐牙,一時間在血族中無人可以撼動他的地位。這樣一個人對後代的要求分外嚴格,他的爺爺和父親都是經過太爺爺魔鬼訓練的,以至於二人現在即使在外麵風光無限,到了太爺爺麵前也得低著頭,不敢大聲說話,不敢擅自入座,原本萊諾也應該走上和父親相同的道路,但他唯獨不喜歡學習那些所謂的禁咒魔法,隻喜歡醫術,早早的就離開家鄉外出學醫了。他聽說後來太爺爺勃然大怒,差點沒把他逐出家族。

想到太爺爺發怒的樣子,萊諾頓時感覺頭皮發麻。放眼冥界,連惡魔族的統治者——泰坦薩拉都不敢觸太爺爺的眉頭,他不過是仗著長輩對後輩的寵愛才敢為所欲為,否則早就不知道死在哪裏了。

這麼多年沒回來,他們以為我死了吧,萊諾想。他感覺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找個地方安頓下來,等到適應這裏紛亂的環境後再回家。他站起來,抱著穆曦葵飛過城牆,一眼看到了位於人群中的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知道自己的想法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