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東日森林時已是夜晚，森林中彌漫著薄霧，氣溫極低，涼風吹拂而過。隱藏在矮小樹木之間的矮精靈見到她紛紛躲藏起來。
“喬娜王將在哪？”她抓住一隻矮精靈問。
“在……在那間房子裏。”他指著前方在霧氣中若隱若現的房子。
深入森林，周圍完全黑了，房子處發出微弱的火光。舊房子不久前新翻修過：殘缺的房頂用木板填補，一條石子鋪成的小路直通到房門口。不遠處有一片玉米地，玉米長勢良好，不久之後就可以采摘了。
房門沒關，米瑞拉敲了敲門。喬娜膚色變深了不少，她穿著一身黑色的襯衫，襯衫上有八個補丁，褲子的膝蓋部位各有一個補丁，腳踩一雙布鞋，完全沒有披甲上陣的王將的氣勢。
聽到敲門聲，喬娜暫時從燭光下的書本中脫離出來，轉頭看她。
“米瑞拉小姐？”
“您好，喬娜王將，很抱歉擅自拜訪。”米瑞拉鞠躬致歉，“我可以進去嗎？”
“如果不嫌棄的話。”
米瑞拉步入其中。房間內有一張石板床，石板床上鋪著一層稻草，上麵蓋著一張灰色的床單，木板拚合起來的桌椅擺在一旁，木桌上零散地擺著一些新鮮的水果。
“矮精靈今天新送過來的水果，要吃嗎？”喬娜拿給她一個蘋果。
“不了，謝謝。”米瑞拉搖頭，“我來是想告訴您一個消息。”
“關於奈瑞拉夫人的？”
“嗯。”她點點頭，“我姐姐……懷孕了。”
“那可太好了！”喬娜喜笑顏開，“這不也是您所希望的事情嗎？但是我看您似乎並不高興。”
“如果我高興的話現在應該在同姐姐慶祝，就不會來麻煩您了。”米瑞拉低著頭，“您還記得嗎？在晚宴上我對您說我做夢都想姐姐能生下一個孩子，這樣我就能從家族中脫離出來，巡遊四方。但現在我姐姐懷孕了，我沒有欣喜，我害怕，真的害怕。”她說著雙手掩麵哭泣，“如果我姐姐就這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生活了！”
“我沒有見過我的父母，從小被老師撫養長大，老師一家也沒有子嗣，所以我沒有見證過生育時的痛苦。”喬娜抱著米瑞拉，輕輕地說，“但是我體會過死亡來臨時的痛苦，在戰場上每時每刻都在體會——親眼看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我眼前流逝。但請你想一想，如果那些男性和女性有後代的話，即使死在了戰場上，是不是也要比絕後更加令人舒心一些呢？”
“但是姐姐是我唯一的依靠……”米瑞拉靠著喬娜的胸口，感受著傳達到內心深處的柔軟。
“她的孩子是你新的依靠。你要做姨母了。孩子既是你的依靠，你也是孩子的依靠。你的母親和你的姐姐一直在疼愛你，現在應該由你去疼愛你姐姐的孩子了。那是你姐姐生命的延續，也是你們家族生命的延續。”
“我和我姐姐在一起幾千年了，是那個狗東西破壞了我和姐姐之間的感情，是他害死了姐姐！我討厭男性！”
“請回想起你的父母。”喬娜說，“他們或許並不恩愛，但你的體內有一半的血液來自於你的父親，不是嗎？奈瑞拉夫人的孩子也是一樣，體內流淌著那個男子的血液，你難道會討厭你姐姐的孩子嗎？”
米瑞拉握緊拳頭，全身緊繃著。她抬起頭，擦掉自己的眼淚。“能讓我在您這裏多逗留幾天嗎？”
“當然可以。”
米瑞拉在喬娜這裏逗留了四日。她反複思考喬娜說的每一句話，嚐試站在姐姐的角度去思考問題，纏繞許久的心結即將打開。當她步入天空花園時，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