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日,奈瑞拉家族族長喜得貴子,奈瑞拉家族後繼有人!
女仆長激動地寫下這句話。米瑞拉呆呆地看著筆尖在本子上遊走。奈瑞拉同丈夫結婚已有二百年之久,雖說夫妻之間沒有任何感情,但如今總算誕生了婚姻的結晶,在九界的任何地方這都是一件隻得慶幸的事,更何況是在生育能力極其低下的亞爾夫海姆,米瑞拉現在應該將此事上報精靈王,然後由精靈王告知全光明精靈種族。
但她認為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生育到底有什麼意義?她開始思考這個問題。生育代表後代的延續,生命的延續,可能性的延續,一如母親總是說姐妹二人是家族未來的延續。可是生育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成形的胎兒會吞噬母體的生命,未能度過難關的母體在受盡折磨後死去。這是她得出的結論。奈瑞拉日思夜盼,盼望經受這樣的折磨嗎?看看她,坐在床上,抱著枕頭痛哭失聲,一頭失去光澤的頭發亂糟糟的,就像外麵的乞丐,她難道不怕嗎?
“醫生,我們不要這個孩子。”米瑞拉發出不和諧的聲音。
視線聚集到她的身上。“抱歉,二夫人,我想我可能聽錯了,請您再說一遍。”女仆長看著她。
“我說我們不要這個孩子,我們不能要!”米瑞拉大聲重複。
“米瑞拉,你是不是太激動了?”奈瑞拉牽著她的手,聲音顫抖,“這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姐姐,從小到大我都沒有反駁過你的決定。現在請你聽我一次,我們不要這個孩子,我替你管理這個家族,好嗎?”
“你胡說什麼!”奈瑞拉有些憤怒,“我們舉辦了那麼多次預言儀式,收到了那麼多人的祝福,甚至還麻煩喬娜王將為我祝福,為的不就是現在這一刻嗎?你為什麼……”
“你什麼都不懂!”米瑞拉掙脫開奈瑞拉的手,感受到周圍怪異的視線,抬手抹去眼角的淚水,“抱歉,我失陪了。”她奪門而出,跑到墓園,在母親的墓碑前跪下,“對不起,媽媽。如果那時我沒有出去的話,姐姐一定不會……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米瑞拉小姐?”奈瑞拉丈夫的聲音從背後響起。米瑞拉站起來,轉身一把抓住他的衣領。“你會害死姐姐的!”
我要把你碎屍萬段,然後扔出去喂狗!
“二夫人,請放手。”女仆長跑到她身邊。
米瑞拉看了女仆長一眼,一把推開那個令她心生厭惡的男性。“滾,從今天開始別讓我在天空花園看到你!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我向眾神之父起誓。”
“這個家族確實不需要你了。”女仆長將奈瑞拉的丈夫扶起來,然後遞給他一袋錢幣,“這是給你的盤纏,五十枚金幣,請即刻離開吧,主人懷孕了,還請不要自作多情,這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男子拿過錢袋,看了看女仆長,又看了看米瑞拉,微微鞠躬之後便離開了。
“二夫人,恕我直言,您很怪異。”女仆長說,“請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你無權命令我。”米瑞拉冰冷地回絕。
“抱歉。那請恕我猜測一下,莫非和主人經常昏倒有關?”女仆長說,“但醫生說那是因為主人同房頻繁導致的身體虛弱,從現在開始注重調養,待生育之後就會逐漸好轉的。”
“你以為她生育之後還……”米瑞拉話出口一瞬間猛地停住,而後深吸一口氣,“告訴我,喬娜王將何在?”
“王將被精靈王發送到東日森林務農去了。”
“我去一趟東日森林。我姐姐懷孕這件事不要透露出去,如果讓我知道誰透露出去了,我就殺了誰。”說完,她回到房間簡單整理了一下行李,出發前往東日森林。她曾經去過那裏看矮精靈表演,當時身邊有母親和姐姐,現在形單影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