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聯合(3 / 3)

鄧懷特進入收養所,鬼化病感染者緊跟在他的身後,魔法的熱浪侵襲著他的背部。每一根竹子都在燃燒,木炭不斷從天花板掉落,收養所內部滿是濃煙和死亡的氣息,眼看這座剛落成不久的建築即將被大火吞噬。

“阿隆!阿隆!”鄧懷特抬手在麵前扇了扇,驅散麵前的濃煙,然後呼喊阿隆的名字。成群的鬼化病感染者堵在通往二層的樓梯口處。他衝撞過去,將他們撞開,而後奔向二層。靠近走廊的房間空無一人,鄧懷特忍受著強烈的頭暈感在走廊奔跑。火光中,他隱約看見一個矮小的身影抱著一個沒有手腳的家夥——阿隆經常形容那就像一大塊烤豬排。阿隆的臉被濃煙熏黑,皮膚部分燒傷。這時,他注意到阿隆背後的牆壁即將坍塌。

“放下他,不想變成烤豬肉就趕緊離開!”鄧懷特朝他招手,“我可不想讓你在冥界麻煩我。”

“不行,裏麵還有人,我不能放著他們不管!”阿隆身體矮小,此時卻發出洪亮的聲音。

“娘的蠢貨。”鄧懷特跑過去,恰逢阿隆頭頂燃燒的竹子墜落。鄧懷特跑到阿隆身後,彎腰保護住他。竹子砸到他的後背,瞬間的灼燒讓他悶哼一聲。他抬起頭,走廊的另一端被鬼化病感染者堵住。他抓住阿隆的肩膀,身體一歪,撞破牆壁從二樓跳了下去,摔在地上,做了阿隆的肉墊。

“不行,裏麵還有人,我得去救他們。”阿隆站起來。

“你瘋了!”鄧懷特抓住他,“這棟房子快完蛋了,你進去就準備變成烤肉吧!”

火焰將竹樓完全吞噬,在火焰中,它轟然倒塌,連同還在裏麵的鬼化病感染者和非感染者一起沐浴在火焰中。阿隆跪在地上,呆呆地看著自己焦黑的手掌。

鄧懷特坐在地上,捂著右臂齜牙咧嘴。撕裂的翅膀牽動了在之前的戰爭中留下來的暗傷,他的右臂暫時無法自由揮動了,他估計愈合需要一刻鍾左右的時間。

“阿隆小子,自己的命更重要。”鄧懷特對他說,“打起精神來,歪歪唧唧像個娘們兒!”

阿隆沒有回答他。

鄧懷特深吸一大口氣,平複一下紊亂不堪的呼吸,抬頭望天。惡魔形態之後的後遺症開始發作,他的視線變得模糊,本能的欲望正在侵占他的神誌。他看到五顏六色的光球自火焰中升起,他知道那些是死者的靈魂,它們沒有消散或者去到自己應該去的地方。它們在天空融合彙集,像太陽一樣散發光芒。鄧懷特瞪大眼睛看著光團,他聽到了哭聲、乞求聲、哀嚎聲,那是靈魂們生前,神誌尚且清醒時發出的聲音。這毋庸置疑是雷森那老頭兒說的怨氣的融合,他已經感受到了其中蘊含的足以致命的能量。

“滾啊!”鄧懷特推搡阿隆,“那鬼東西要爆炸了!”

“惡魔先生。”蒂妮輕聲呼喚。她從地窖中爬出來,手中攥著一個紅色的錦囊。她爬到鄧懷特身邊,將錦囊交給他。

“惡魔先生,看來你品嚐不了我的身體了。”蒂妮微微一笑,“可以把錦囊帶到穆斯貝爾海姆嗎?這是我最後的請求。”

“你怎麼……”鄧懷特注意到她腳踝處的傷口連同她全身的皮毛一起變黑,想像萊諾一樣截肢保命已然來不及了。

“我被感染了。”蒂妮喘著粗氣,“惡魔先生,現在就答應我吧。”

“我答應你。”鄧懷特接過錦囊,點點頭。

“謝謝。”蒂妮以鄧懷特的肩膀為支撐,坐起來,開始唱起悲涼的樂曲。

鄧懷特知道,尼福爾海姆中有一種一生隻能使用一次的魔法,名為“霧都之歌”,即以施法者的生命和靈魂為代價吟唱的歌謠,所有的魔法在霧都之歌中都會消散殆盡。

藍色的光芒自蒂妮的體內迸發而出。寒霧籠罩了周圍,即使近在咫尺,鄧懷特也已經看不見她的身影。少頃,濃霧由白轉藍,樂曲由委婉轉為高亢,而後急轉直下,聲音減小。歌曲結束,濃霧散去,隻剩下一具巨大的,缺少一隻翅膀的藍龍的屍體。

“阿隆,阿隆。”鄧懷特叫了兩聲,但沒有任何反應。他轉過頭,見阿隆趴在地上,便把他拽起來,猛地看見他心髒部位極其微小的傷口。他急忙脫下他的衣服,一塊黑色的指甲洞穿了他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