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聯合(1 / 2)

烈日炎炎,蟬喘雷幹,一片寸草不生之地。

鄧懷特走幾步便抬起一隻腿,前後甩兩下,跨過幹旱的沙漠。他的周圍塵土飛揚,毒辣的太陽曬幹了他的皮膚。他一邊狠毒地詛咒太陽一邊懷念起尼達維勒的天氣。雖然那邊晴朗的天氣同樣令他生厭,但對比此時這流金鑠石的天氣,尼達維勒顯然是更加適合生活的地方。

他離開了尼達維勒。

他被撕扯下來的翅膀重又生長出來,在那場戰鬥中受的傷也大體恢複,他告別了雷森老頭兒,來到了穆斯貝爾海姆——蒂妮臨終前托付之地。他現在隻希望蒂妮要找的那幫家夥早些出現,然後把東西交給他們就趕緊離開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戰鬥結束後不久,狂風大作,暴雨傾盆而下。狂暴的雨勢澆滅了燃燒的火焰,淨化了殘存的靈魂,洗去了戰鬥的痕跡。鄧懷特的惡魔形態完全消失,強烈的疲倦感衝擊著他的大腦。他光著屁股坐在濕潤的土地上,讓全身接受大雨的洗禮。遠處一陣騷動,雷森帶著一眾侏儒快步跑到這裏。一男一女兩個侏儒蹲在阿隆的屍體旁邊,女人抱著他的屍體痛哭失聲——他想那應該是阿隆的父母。其餘的侏儒圍著蒂妮巨大沉重的屍體不知所措。鄧懷特在大雨的洗禮中驅散了一些疲倦感,他站起來,讓那些侏儒找來一些竹子,將竹子放在蒂妮屍體的下方,然後用最後殘存的元素噴吐魔焰。魔焰點燃竹子,竹子在大雨中燃燒,蒂妮的屍體在紫色的魔焰中化為灰燼。

你的靈魂獻給了霧都之歌,你的身體就獻給諸神吧。真是便宜那些諸神了,老子還沒享受呢,鄧懷特想。

雷森走過來,朝鄧懷特招招手。鄧懷特平躺下來,雷森坐在他的肌肉上。

“謝謝你。”雷森說。

“你別想老子為他的死負責。”鄧懷特告訴雷森,“說到底老子和那小子才認識一天,他死不死關我鳥事?不過那小子的靈魂應該還沒有消散,你們有什麼話可以告訴我,等我回冥界告訴那臭小子,當然,傳話不是免費的。”

“我們沒有什麼要和他說的。”雷森搖頭,“我隻是單純地謝謝你,不是作為長輩,而是作為尼達維勒的居民。如果你不在,我們這座城鎮就遭殃了。”

“我隻是在自保,畢竟不管的話我也得完蛋。”

“剛才我和阿隆的父母商量了,四天之後舉行阿隆的葬禮。我看你傷得不輕,不如趁這段時間把傷養好,參加完他的葬禮再走吧。你雖然和阿隆才認識一天,但是我看得出來,他真心把你當朋友。”

“我隻是覺得那小子很有意思,他還不配當我的朋友。不過老頭兒你說對了,我確實受了點傷,就在這裏養傷,四天之後我會去參加他的葬禮的。”他提著雷森把他放到地上,然後雙手枕在腦後,閉上眼睛。惡魔形態結束後,他已經達到極限,閉上眼睛的瞬間就失去了意識,再睜開眼睛時,麵前隻剩下空蕩蕩的平地,那座竹樓仿佛不曾存在過。他伸了個懶腰,坐起來,抖落身上的泥土和水跡,見身下蓋著一層破布,就拿來遮羞了。

“惡魔先生,阿隆的葬禮在雷森老先生家舉行,您過去嗎?”一個侏儒跑過來問。

“走吧。”他扛起那個侏儒飛到雷森的家中。告別的隊伍從後院排到了前院,他從他們之中走過,俯視每一張悲傷的麵孔。

侏儒群中,鄧懷特看到了雷森。雷森身穿一身黑白相間的長袍,手拿一本厚書。他的腳下是一個大坑,坑中放著木棺,木棺已被釘死。與他相鄰的是阿芳的墳墓。雷森挺直腰杆,用鄧懷特聽不懂的語言(他想那是侏儒的古語)念著書上的內容,念了三頁,而後合上書,對著墳墓鞠躬鄧懷特身邊的侏儒也跟著鞠躬,太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鄧懷特蹲著,靜靜地觀看這一切。

鞠躬禮後,雷森退出,手拿鏟子的侏儒上前將坑填滿。雷森拄著拐杖邁著沉重的步伐來到鄧懷特身邊。

“我說,雷森老頭兒。”鄧懷特低頭說,“之前你說的治療鬼化病的方法是什麼?”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雷森歎了口氣,“阿隆的死告訴我,我的想法一直就是錯誤的。鬼化病既不是鬼魂的怨氣也不是他們的執念。或許未來會有神靈降下啟示,告訴我們治療鬼化病的方法吧。”

“阿隆死了,你不傷心?我看阿隆的父母都快哭死了。”

雷森搖頭苦笑道:“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況且何為生?何為死?恐怕連你這生活在冥界的惡魔也說不清。他去某個地方和阿芳重聚,對他而言他就活著,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傷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