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娜。”萊諾朝她搖頭。他把食指放在嘴唇中央。
“雷奧娜，你的孿生姐姐叫什麼？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是說，精靈。”萊諾邊問邊記。
“她和我一樣，也叫雷奧娜。她很強大，會很多魔法，總是保護我。”
“也就是說你和你的姐姐重名了，是這樣吧？那麼，這是你們的母親給你們取的名字還是你們自己給自己取的名字？我是說你們在那個世界的母親。我知道你在這個世界的母親已經去世了。”
“我們的母親去世了，這是我們給自己取的名字。”
“但不會很麻煩嗎？叫名字的時候。”
雷奧娜微笑：“姐姐平時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哪都不去。隻有當我遇到危險——掉進河裏或者在森林迷路——時，她才會從房間裏出來，來我身邊保護我。”
“你的姐姐也會畫畫嗎？”萊諾看了一眼畫板。
“會的，姐姐畫得比我好。”雷奧娜回答，“我是受姐姐的影響才開始畫畫的。隻是她不能像我一樣穿梭空間。她很羨慕我能在這個世界畫畫。”
“我明白了。”萊諾收起紙筆，“最後兩個問題。雷奧娜，你知道在另一個世界中你長什麼樣子嗎？”
“我知道，因為那才是我真實的樣子。”雷奧娜的聲音突然興奮起來，“我有一頭水藍色的長發和一雙綠色的眼睛，背後長著一對覆蓋著白色羽毛，像天使一樣的翅膀。我還有一雙長腿，很漂亮，用這雙腿我可以走到很遠的地方。”
“那麼你如何看待這個世界的你？”
“醫生您的問題好有趣。”雷奧娜伸展一下軀體，“這個世界這麼醜陋，我又怎麼能讓我完美的身體來到這個世界受汙染呢？這具殘缺的身體隻是由我暫時使用，使用完就可以丟棄的垃圾。我未來必然是要在那個世界生活的，所以我對這個世界的自己沒有任何看法。”
喬娜咬著下嘴唇。她沒有用紙筆隨手記錄，但雷奧娜的話她已經一字不差地記在心裏。雷奧娜每天看上去很開心，事實上對這裏，對現在的生活甚至對她自己都持消極態度，甚至可以說極度厭惡。
她與“姐姐”為伴，沉浸在黑暗中某個亦真亦假的世界裏。
“今天就到這裏。你很乖，這是給你的獎勵。”萊諾從口袋裏掏出一顆糖果，剝開外麵的紙，把糖果送到雷奧娜嘴邊。
雷奧娜聞了聞，慢慢張開嘴，伸出舌頭。萊諾把糖果放到她的舌頭上，她縮回舌頭，品嚐糖果。
“嗯，很甜，和我的世界裏的果實一樣甜。”雷奧娜露出甜美的笑容。
萊諾起身離開。喬娜送他到門口。“有什麼發現？”喬娜問。
“還不確定。你之前告訴我雷奧娜是一個雖然身體虛弱，但是性格開朗的孩子。那麼現在的她可以說完全相反，或者說原來的她跑到她的世界中了。這一切我想和她的‘姐姐’有關，或者說和那件讓她‘姐姐’‘出生’的事情有關。我還要再做調查。這件事交給我吧，你不要和她提起這些，以免嚇到她。”
“我知道了。”喬娜緊抿嘴唇。“這一切會不會和鬼化病無關？而是別的疾病，比如某種致幻的疾病。”
“我還沒搞懂鬼化病的定義，所以無從對比。”萊諾遺憾地說，“總之事情先這樣。過些日子我會再來的。”
萊諾走了。夜晚，喬娜躺在床上橫豎睡不著，仔細回想萊諾的問題和雷奧娜的回答。她眯著眼睛，在半睡半醒之間隱約聽到雷奧娜的呼喊。她連忙起身穿衣，連鞋都顧不上穿，赤著腳跑到外麵。
雷奧娜的輪椅停在門口，她一隻手抱著畫板一隻手在空中摸索。
“雷奧娜，怎麼了？”喬娜走到她麵前，單膝跪下，握住她的手。
“老師，醫生叔叔呢？這是我送給他的禮物。”雷奧娜將畫板遞給喬娜。
喬娜看向畫板，猛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