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銳格停下來,沉默著。
他想起十字路口摩托車飛馳而過,吳瑕將他拽開,對他吼“你他媽走路看著點路行嗎?”
又想起花盆擦著他的肩砸下,吳瑕緊張地在他頭上肩上摸著,問他“你有沒有事?”
甚至還想起,吳瑕冷著臉將他從麵如寒霜的喬信達跟前拉走。
吳瑕總是保護著他,而他呢……
耐心地等了片刻,駱遇川才又問:“所以,你是說這是累積下了一個爆發點?”
喬銳格回了神,點點頭:“去年老爺子中過風之後就一直想把我召回總部去,我拖著不肯,他幹脆就直接下了令,喬信達便開始暗中給我下絆,想讓我在老爺子麵前出醜,我也是憋了口氣做出成績來想打他臉,結果成績出來了,他這個瘋子轉頭就放狗咬傷我媽……”
喬銳格緊緊咬了咬牙,這事如今再提起,他依然能感到心中的寒意和怒火。
駱遇川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喬信達放狗咬傷喬夫人的事外間一點風聲都沒有,倒是喬銳格打人的事情鬧上了新聞。
喬銳格顯然也不想細說這一段,他吸了吸氣,說:“他開車撞我前,老爺子剛跟他談過話,讓他卸去總經理職位,還要他把股份全部轉讓給我。”
駱遇川看著喬銳格顯得麻木冷漠的臉,心中升起一陣荒謬感。
喬老爺子想推誰上位就不遺餘力,也許在他眼中隻看到喬氏的利益,卻完全沒想過,自己這樣的做法結出了怎樣的惡果。
而外人眼中受盡喬老爺子寵愛的喬銳格,在富貴榮光背後,承受的卻是別人無法想象的傷害。
駱遇川過去和江淼低語良久,江淼臉色變了幾變,時而震驚,時而憤怒,時而茫然,最後他跟著駱遇川走回來,看著喬銳格說:“你們豪門戲真多。”
喬銳格苦笑,江淼這是嘲諷,也是事實,他隻能老老實實地接下,說不出任何反駁。
江淼知道了他的苦衷,不免心生憐憫,再想到堅決離開的吳瑕,就為他倆感到不平:“真是,要是你家那誰不說瞎話,沒有這個誤會,吳瑕說不定就不會走了。”
喬銳格一愣,慢慢搖了搖頭。
這些天,他已經想清楚,吳瑕執意離開,絕不僅僅因為他要和康以庭結婚,也不是以為他救了康以庭。
他和吳瑕這段感情,他從來沒有認真過。
一開始他就以為吳瑕是別有用心地接近他,到後來發現並沒有這回事,他又以為吳瑕是因為欠了他的債所以陪他演了一場真心。
他曾想,是演的也好,反正自己也樂在其中。
可他沒想到他看錯,也算錯了,他看錯了吳瑕,也算錯了自己。
吳瑕沒有演。
而他早就已經對吳瑕上了心動了情,自己卻渾然不覺。
真是沒有比他更傻的人了。
還好他醒悟得不算太遲,也肯放下身段求人,所以他看著江淼,誠懇地說:“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他在哪裏了嗎?”
江淼卻同情地看他一眼,無奈地說:“我也找不到他。”
走之前,吳瑕跟江淼道了別,之後他就換了手機號碼,電話打過去永遠是無法接通的提示。
“是嗎?”喬銳格麵色淒然。
江淼心中不忍,想了想,說:“我隻知道他老家的小鎮,至於能不能找到,我也不知道,你信息網不是很強嗎?倒是可以試試。”
喬銳格微低著頭沉默,對江淼的建議不置可否。
過一會兒,喬銳格才說:“謝謝。”
想了想他又問:“他有沒有跟你說,以後有什麼打算?”
江淼愣了愣,想起最後跟吳瑕見麵時他問了跟喬銳格一樣的問題。
吳瑕眯起眼睛抬頭看了看天,又轉頭對他笑笑,說:“不知道,也許去找個駕校學車,先拿個駕照吧。”
江淼把答案告訴喬銳格,他看見一直流露著失意和憂慮的喬銳格的臉上,突然漸漸有了神采,他甚至像從前一樣,歪起嘴角露出懶洋洋卻又得意的笑來。
“喂,你笑什麼?”江淼問。
駱遇川也好奇地看著喬銳格。
喬銳格卻搖頭不語,笑得越發像偷著了米的小老鼠。
江淼便問他:“你呢,你要是找到他,想好怎麼做了嗎?”
喬銳格臉上得意的笑容漸漸斂去,眼中透著某種懷念又或是向往的目光,他說:“我啊,大概會讓他再幫我挑支口紅。”
江淼和駱遇川俱是一愣,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臉茫然。
喬銳格卻不打算再說下去,他朝他倆擺擺手,轉動輪椅往住院樓去了。
江淼問:“他什麼意思?”
駱遇川笑笑,說:“不知道,大概是他倆自己才懂的密語吧。”
駱遇川搭著江淼的肩,他們往停車場走去。
他們身後,喬銳格轉著輪椅已經漸行漸遠。
微風吹拂過醫院花園的草坪,草葉隨風擺動,露出草叢中星星點點含苞欲放的不知名的野花。
一個個花骨朵揚著頭在微寒的風中搖曳,仿佛在向人們說,真的是春天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
番外見。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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