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的蒼穹之上隻有一輪圓月高懸, 輝落下,為整個世界鍍上了銀白的絨邊,清冷、美麗、神秘……當但西王母宮的仙子仙娥簇擁著青銅鼎到來,青銅鼎傾斜,裏麵銀亮色濃稠液體緩緩落下, 之天上的清輝還要明亮。圓月也要拉過薄雲躲藏, 其鋒芒。
濃稠的液體有個名字叫做帝流漿,是凝練的月華。
仙子仙娥繞著銅鼎輕舞,有輕盈的音樂聲傳到地麵,地麵上齊聚的妖族陸陸續續跪了下來, 獸低垂了自己高傲的頭顱、飛禽收攏翅膀彎下了脖頸,安靜地等待著帝流漿落下。
帝流漿在距離地麵十米的地方突然散碎成“碎星”,星星點點的如碎雪飄灑, 紛揚揚。
坐在街邊酒樓的薑元推開窗,伸出手, 粒米粒大小滾珠般的帝流漿落在了手掌內,冰冰涼涼。
“看……”
薑元縮回手急忙給方晟言去看, 手掌中的滾珠滲透進了皮膚內,頃刻間消失不見了。清清涼涼的感覺順著掌心滲透入經脈, 便帶走了身體中的疲憊,靈魂都輕盈了起來, 像是吃了一大塊冰西瓜, 舒服。”驚訝地看向方晟言, 元問:“帝流漿就是如此嗎?”
“帝流漿乃凝練的月華, 之冰涼,舒暢肺腑。能夠獲得多少帝流漿就是各憑本事,你可以伸出手再接一些。”方晟言抿著杯中清酒,亦如天上的清輝舒緩著五髒六腑,這便是讓大金心心念念的月華酒。“這亦是機緣。”
薑元心有所感地點點頭,扶著窗台探出了身體,恰好一粒帝流漿落在了額頭上,滾圓的銀色亮珠滲透進了皮膚,額頭一陣涼意。涼颼颼的讓薑元有一陣不舒服地低頭甩了甩,方才發現樓下的街道上正進行著一場無聲的爭奪。正如方晟言所說,能夠獲得多少帝流漿就是各憑本事,“本事”無外乎武力、運氣、財力……
“為什麼他們打架不發出聲音?”薑元看到一獅頭人身的家夥尖利的大牙都被打出來了,半邊臉頰頓時腫成了饅頭,鮮血四濺,疼到眼皮抽搐,可就算是如此依然一言不發,像是被貓兒叼走了舌頭。
又有一群拳頭大的蜜蜂成群結隊的行動,霸占了半空中較為有利的位置,它們分工明確,各司其職。飛在最中間的蜜蜂提著他們售賣蜜水的木桶接著帝流漿,提著木桶的蜜蜂周圍是一群用生命捍衛權利的衛士,但凡衝過去的妖族都被蜜蜂蜇成了個滿頭包。還未學會化形的蜜蜂並未進化出更強大的武力措施,尾針一旦脫離身體,它們也沒有了活命的機會。
下方,已經堆滿了許多蜜蜂的屍體。
被蜇的不發出痛呼聲、蜇人的也沒有聲響
帝流漿源源不斷地從青銅鼎內滾落,看似美好,地麵上無聲的爭鬥卻殘酷到令人不願意多看一眼。
弱肉強食、強者生存,妖界奉行的就是叢林法則。
方晟言為薑元解惑,“因為山鬼不喜武力。”嘲諷地勾著嘴角,“沒有慘叫聲發出來,仿佛依然美好,欲蓋彌彰罷了。”
薑元楞了一下,他坐了下來,還關了窗,歎了一聲說:“那我現在的行為就屬於掩耳盜鈴。”
方晟言:“生存方式不同,不必介懷。”
薑元:“昂,就是有些不習慣而已。”
方晟言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粒帝流漿,滾圓、明亮,室內的燈火也亮不過它。“一粒可抵十年修行,得到的越多,於修行就越有利,怎麼不引得人趨之如騖。爭奪,同樣是一種修行。”
薑元撐著頭看方晟言,“‘修行’可真多。”
方晟言:“那是當然,生活就是修行,修行存在於生活處處。”
薑元品味了一下,“的確如此,就是我手裏麵拿的這個藕餅也透著禪機,九孔還是七孔,燉湯還是清炒,粉糯還是脆嫩,外麵裹著的麵糊厚薄程度如何、裏麵的餡料調的味道如何,都帶著玄奧。”咬了一口,藕片很脆,肉餡兒很香,油炸過後並不油膩,粘上些許甜辣醬或者酸甜的番茄醬,味道更佳。“做的不錯。”
但外麵拳拳到頭的悶響令薑元厭煩,在方晟言麵前無須隱藏情緒,他自然而然露出了出來。
方晟言說:“今天八月十六,恰是一個地方出現的時候,我帶你去。”
薑元意興闌珊地叼著一塊藕餅,含糊地問:“月宮?”本來說好昨天去月亮上的,但計劃趕不上變化,終究沒有去成。
方晟言站了起來,拉住了薑元的手說:“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薑元:“這麼神秘?”
方晟言輕笑,“好地方,當然神秘。”
說話間,周遭景致開始扭曲變化,薑元感覺雙腿綿軟,踩不住地麵,隻能夠靠著方晟言才能夠勉強站穩。眼前扭曲的畫麵令人頭暈目眩,就和乘坐飛機頭暈一般,薑元忍著胸腹間惡心欲嘔的感覺,不舒服地皺著眉。一雙溫熱的大手遮擋住了眼睛,薑元放縱自己靠在了方晟言的身上,額頭抵著他的肩膀,聞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漸漸的身體上的難受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