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航的第五天,水手們已經疲憊不堪,這些天戴門幾乎沒讓他們休息,日日夜夜的催著行程,隻怕晚了一步尋不到那紅珍珠,治不好王的病。也不知道那番子的王是他什麼人,讓他這麼在意。
可船工畢竟不是鐵打的身體,五天下來也累得夠嗆,恰逢這一天天氣晴朗,風力也不大,戴門就決定休息整頓一天。
番人水手野得很,眼瞅著二三十米的高度,點了一腳踏板就跳了下海,也不管這水中是不是有鯊魚,就在水裏打鬧開來。大副和舵手站在船舷上閑聊,那樣子悠哉的很,爺爺上前打了個招呼,其實是想嚐嚐番人的大煙卷是個什麼味兒。
所有人都悠閑享受著假日的時候,張棍子卻沒那個福氣,他已經五個晚上沒睡好覺了,每天晚上他都覺得寒冷無比,那若有若無的爭吵聲鑽透了他緊捂雙耳的指縫傳達到腦海裏麵,配合著寒冷引起一陣又一陣的抽搐。
他看著弦窗外的豔陽天,覺著自己應該出去走一走了。
他推開門走出去,左走便是甲板之上,但此時他鬼使神差的往右走去,那右邊的通道黑漆漆的一片,竟給人一種一眼望不到邊的感覺。
走著走著,穿過中層的水手室,來到最下層的工作間內,那工作間內也是陰冷無比,周圍也不透光,隻有一盞鯨油燈一晃一晃的提供昏暗的視野。
這裏潮濕的很,大海的鹹味透過船身傳遞進來,沉澱成刺鼻的腥味,奇怪的是那槳看起來並不是經常使用的樣子,而是沾了一層灰塵。
直到此時他才回過神來,隨即驚出一身冷汗,心想自己怎麼到了這裏!
張棍子此時雖是一隻病老虎,身手還是有的,他屏住呼吸,壓低身子,就要往上行的樓梯走去。
“你要走了嗎?”一個聲音突然在他響起,在這寂靜的空間裏如同炸雷一般響徹在張棍子耳邊。
張棍子此時才真正體會到汗毛乍起是個什麼感覺,他猛地往前一竄,前腳眼看就要踏上樓梯口,卻隻聽“砰”的一聲,那樓梯口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層不知道有多厚的隔板。
他此時已近暈眩,腦海裏出現的隻有多年來聽到的關於海上靈異事件的傳說,比如腐屍船隊,腐爛的血色蛟龍,甲板隔層裏的血,船艙門背後的小少女,還有深海的猙獰異獸。
張棍子的內心此時是崩潰的。
但那個聲音卻不管他內心是什麼樣的,繼續說道:“可以幫我個忙麼?”
張棍子平時不是個膽小的人,此時正當回過神來,猛地錘了胸口兩下給自己打足了氣,做出一副惡狠狠地表情向身後看去。
隻見箱子大小的鐵籠中,一個金發淡藍眼睛的少女靜靜的半跪在那裏,四肢栓滿了鐵鏈,她的瞳孔卻沒聚焦在張棍子身上。
這少女眼睛竟是不能視物的。
張棍子當時就看傻了,這少女竟生的這般精致,精致的讓他忘了剛才還是崩潰的內心。語言貧乏的他竟想不出什麼詞彙來描述這少女的美。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頭頂上的隔層中傳來,那少女聽到這腳步聲頓時慌了,急忙抬起手指了指張棍子左側的鯨油燈。
張棍子扭頭一看,那鯨油燈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暗閣,那暗閣大小正好容得一個成年人並攏手腳坐進去。
他不再猶豫,往裏一鑽,拉上了暗閣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