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人向來被海客們看成不祥之物,傳說中的人魚多以貌美女子的形象出現,可眼前的怪物卻這般醜陋,隻能被稱為魚人而已。
有人當即認出了這上半身的水手:“這是小查理啊!”眾人定睛看去,魚人被濃密棕發覆蓋的頭部隨著頭發的散開慢慢顯現出臉龐,赫然是水手中的一員。
人群當中出現一陣騷動,一個長相酷似小查理的水手跑出人群,跪在怪物麵前嗚咽起來,平時大家都喊這人大查理,是小查理的哥哥。
這時人們才敢上前,其中一個水手拿著魚竿推了推那魚人,那下半身的魚尾竟如此輕易就被推了開來,水手們這才看到那魚尾竟是一條完整的海魚,隻是這魚長得太過奇特,腦袋如同削減的錐子,剛才便是那錐子一般的腦袋被埋進了小查理得上半身。
海魚脫離了小查理的身體後好像活過來一般,突然出現一陣抖動,隨後劇烈的甩尾,眼看就要連帶著漁網把小查理的上半身拉下水。
大查理往前一撲便拉緊了漁網的繩線,誰知那海魚竟是有著一股巨力,猛然掙開了他的束縛,帶著小查理的上半身便掉進了茫茫大海之中,除了濺起的水花之外再也見不到蹤影。
此時戴門不在,大副便發號施令,命人清洗甲板。
那股濃鬱的海草味久久不散,至今都飄蕩在紅珍珠號的甲板上。
休息的這一天,水手們不斷的釣上來稀奇古怪的東西,鹹腥味的海藻,吃剩一半的生海魚,滿身帶血的龍蝦……直到有人釣上了一隻鮮血淋漓的手,便再沒人敢在船上垂釣了。
爺爺看到那錐子海魚跳入大海之後就沒在甲板上停留,徑直下了甲板回房休息,打開房門一看,張棍子正躺在床上,鼾聲震天。
爺爺反鎖住門,把弦窗開的隻留一點縫隙讓陽光透進來,而後在袖子裏摸索著掏出一張廢舊的羊皮卷,這羊皮卷是他從釣上來的魚肚子裏掏出來的,當時趁著別人不注意就塞進了衣袖當中。此時他看著這羊皮卷內心久久無法平靜,因為羊皮紙上赫然是成群的紅珊瑚,那紅珊瑚當中有一個巨形的大蚌,蚌中一顆猩紅色珍珠閃著妖豔的光芒,直令人目眩。
這羊皮卷上的畫鮮活動人,那蚌仿佛要從中活了過來,也不知是何等的畫師才能畫出這等驚人之作,這畫本身就是一件無價之寶!
可爺爺並不打算將這畫拿給戴門,因為這畫的右下角寫著兩行紅色的字,那字的主人好像並不經常寫這樣的字,歪歪曲曲的字呈現在爺爺麵前——“小心戴門!救我!”
爺爺沉思片刻,他拿到這羊皮卷的時候,正是眾人發現小查理的時候,那時候所有人都被魚人吸引了目光,隻有他不知怎麼的看到了海魚口中的羊皮卷,這難道隻是巧合?爺爺不敢確定。大海上的事向來玄乎的很,海龍王讓你看到的你就能看到,海龍王不讓你看到的,你把眼睛看瞎了都看不到。
爺爺對戴門向來很是小心,可對這“救我”兩個字卻不得其解,隻等張棍子醒來再作考量。
他看向弦窗外,發現此時大海漸漸的變成深藍色,這是臨近深浪海的標誌,這片海域不常有人跑船,小一些的船隻更是不敢靠近,因為海下時不時的會翻起巨浪,那浪頭自海底而來,海上根本看不到,往往浪頭打來的時候再做掙紮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