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說到芸芸突然從橫梁上一縱而下,人落劍出,劍尖驟然朝郝一天的眉心刺去,郝一天慌忙躍開,心中寒氣頓生,暗想:“這丫頭出劍俠極了,招式更是刁鑽,她到底是哪一門派的弟子呢?”
郝一天不知道芸芸是哪一派的弟子,劍法也與在千裏崗劫獄的蒙麵黑衣人不同,他便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芸芸說:“你不會這般的糊塗吧?到現在你還不知道我是什麼人?我是勾魂小鬼呀!錦衣衛府中的那個什麼指揮使姓崔的,在地府裏喊冤了,說一切的罪行都是你叫他幹的,我為什麼不先殺了你,而先去殺他。我隻好說,你太狡猾了,一夜換三個地方,使我一時找不到,沒法先殺了你,因此,隻好先拉他到地府交差。今夜,你還不快去地府與他會麵?他在地府等候你三天三夜了!”
郝一天吼道:“胡說八道,你敢殺害朝廷命官,不怕滅九族麼?”
芸芸咭咭地笑起來:“我是陰間地府的使者,在陽間有什麼九族?好呀!你想滅我九族,到陰間去滅我九族好了!”
芸芸說著,一連幾招抖出,劍劍疾似電閃,招式莫測。郝一天不愧為目前西廣的第一高手,居然能勉強接應,其中一二招,更能進行反擊,芸芸有點驚訝:“咦!你這兩招的劍法還不錯嗬!你這是哪一門的劍法?”
郝一天狠狠地說:“你別管那麼多,老子這是殺人的劍法!”
“是嗎?我再看看你這兩三招的殺人劍法,能不能殺得了我!”
芸芸又是幾招驟似火花閃現的水影劍法抖出,每招殺得郝一天手忙腳亂。在生死一線時,郝一天又抖出了這兩三招救命的招式,不但轉危為安,反而將芸芸逼了回去。
芸芸大為驚訝:“你這三招怎麼這般的上乘?有鬼神不測之機,不像你其他的劍法,說!你這是什麼劍法?”
郝一天獰笑著:“小丫頭,你受死吧!你死之前,老子再告訴你是什麼劍法。”
芸芸一下想起來了:“我知道這是什麼劍法了!你這是過法曾經鬧得江湖天翻地覆的什麼天魔劍法,其實這是藍美人身藏的太乙門劍法,但你來來去去,隻會這兩三招,其他的就不會了!”(藍美人一事,詳情請看拙作(黑豹傳奇)一書。)
太乙門劍法經芸芸一說,不但郝一天一時驚怔了,就是其他在四周的無情刀客等高手也怔住了,暗想:“郝一天幾時學會這救命的三招劍法?一直沒看他抖出來,更沒有聽他說過。想不到他竟然這樣的深藏不露。要不是他在生死關頭,他不會抖出來。要不是這劍法精奇的小丫頭說出來,其他人見了也不知什麼劍法。”
芸芸也是從水月宮主上官無極口中和示範中知道在武林中有這麼一門極為上乘的劍法。在芸芸學會水影劍法後,問上宮無極:“夫人,婢子這門劍是不是天下無敵了?”
上官無極笑道:“丫頭,在目前武林來說,隻能說沒有幾人能敵,但天外有天,人中有人,慕容家的西門劍法、神秘黑豹和穆家的劍法,都可以接應或勝過你,就是西廠的一些鷹犬所學會的藍美人身藏的劍法,你也難以殺了他們,但西廠學會這門劍法的人,恐怕己絕了種,沒有什麼人會了。”
芸芸好奇地問:“他們怎麼絕了種的?難道他們死光了嗎!”
“因為在鄂北大洪山一戰,天魔神劍給黑豹聶十八和穆氏一家殺掉,東廠會這門劍法的所有高手,也全軍覆沒,無一生存。現在連幽冥殺手汪八也不會,可以說沒人會了。”
現在芸芸見郝一天抖出了這兩三招有奪天地造化的劍法來,與水月宮主上官無極所說和示範的一模一樣,又奇怪地問:“聽說會這一劍法的人,在大洪山一戰已死光了,你是從哪裏學到了這藍美人身藏的劍法?”
郝一天心下暗驚:“這小丫頭怎麼看出我這三招劍法是藍美人身藏的太乙門劍法?難道她是江湖上已失了蹤跡的黑豹和穆家的弟子?這次又重出扛湖了?的確,郝一天是西廠惟一會這門劍法的人,他不敢讓人知道,連幽冥殺手也瞞住了,不讓幽冥殺手知道。不然,恐怕幽冥殺手不會放過自己。哪怕是公孫不滅在千裏崗劫獄時,他也不敢輕易抖出來,隻有在與公孫不滅交鋒時,在生死存亡的一刹間,他抖出來了,從而救了自己,負傷而逃。而公孫不滅誌在救出自己的外祖父和誓必殺掉幽冥殺手,對郝一天使出這一招也不去注意,就是注意,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劍法,所以至今沒有人知道郝一天學會了藍美人身藏的這三招太乙門劍法,現在叫芸芸看出來了,他怎能不心驚肉跳?再犯了他的大忌,他怎樣也不能讓芸芸活著出去。他鐵青著麵孔說:“小丫頭,你簡直是胡說八道,什麼藍美人太乙劍法了?看劍!”
郝一天殺意極濃,一劍揮去,已抖出了自己十成的功力,如一泓秋水,平地湧出,一招三式,封住芸芸各種出劍的招式。
芸芸見郝一天這一招來得十分淩厲,隻好輕身縱開,避了郝一天這一劍的擊出。郝一天劍劍迫緊,似乎不容許芸芸有任何反擊的機會。芸芸急中生智,想出了巧妙的辦法。這時,郝一天狠狠地一劍擊出,隻見鮮血飛濺,一個人在他劍光中倒了下來。他得意的獰笑起來:“小丫頭,你終於死在老子的劍下了,老子還以為你有什麼了不起的。”
他的話音剛落,芸芸卻在梁上哈哈大笑起來:“你別得意得太早了,我可在這裏哩!你看看你殺的是什麼人?”
郝一天在燈光下一看,慘死在自己劍下的竟然是那位身穿道袍的高手,自己明明砍中的小丫頭,怎麼是他了?這位身穿道袍的高手剛才不是貼在牆邊看自己和芸芸搏殺的嗎?
原來芸芸抖出了水月宮的一招絕技——無形手法,將這道士拉過來送到郝一天的劍下,自己卻悄然輕躍上了屋梁上。芸芸咭咭的笑著:“姓郝的,你怎麼打暈了頭啦!連自己人也看不清楚,這名道爺也死得太冤枉了!”
郝一天一時傻了眼:“你……”
芸芸嬉笑著說:“別你你你的啦!看來你臨死之前,要找個陪伴的,叫這位牛鼻子道士先到陰間給你開路。”
郝一天氣急敗壞的蹦跳著說:“你趕快給我下來受死!”
“好呀!我下來了!”
芸芸輕縱而下,人未到劍已先出。芸芸已摸清楚了郝一天那救命的三招劍法,懂得怎麼避開、回招,同時再也不想與這活閻王糾纏下去,所以一連幾招精湛無比招式擊出,真是一招接一招,一浪接一浪,前浪未乎,第二浪又湧了來,殺得郝一天手忙腳亂,連連後退。郝一天又想抖出那救命的三招劍法時,芸芸已料敵於先機,一招淩厲的“斜陽照水”招式擊出,“嘶”的一聲,劍尖劃開了郝一天胸前的衣襟,也傷及了他的皮肉。郝一天嚇得大叫:“上!快上,給我攔住了這小賤人。”一邊急揮劍自衛。
無情刀客和一把刀等人見郝一天有危險,紛紛縱上。芸芸大怒,揮劍如風,挑倒了毒書生,放倒了一把刀,也劃傷了無情刀客,轉身再殺郝一天時,郝一天已路得不見蹤影。芸芸四處尋找不見他。她那裏知道,郝一天已從屏風背後的一條地下暗道逃走了。
茜茜公主這時從瓦麵躍了下來:“丫頭,快走,不然,大批官兵趕來,就走不了了。”
“小姐!這姓郝的還沒有殺掉哩!”
“算了,以後再殺!我們走。”
芸芸跟著茜茜公主縱上瓦麵。公孫不滅迎了上來,問:“殺掉了郝一天沒有?”
芸芸懊喪地說:“給他跑掉了!要不是無情刀客和一把刀等人參戰,他死定了。”
公孫不滅一怔,奇怪地問:“什麼,給他跑掉了?怎麼會呢,我一直等在外麵,不見任何人躍上了瓦麵跑出來。”
茜茜公主果斷地說:“看來這賊頭是從地道裏跑了,或者逃進了機關裏。我們快走,以後再找機會殺了他。”
公孫不滅守在外麵,目的就是預防郝一天逃走。他點倒四周所有的守夜武士和西廠的殺手。茜茜公主暗中保護著芸芸,一心一意在在今夜裏殺掉郝一天,以伸民冤,為民除害,想不到還是讓這狡猾的家夥跑掉了,今後不知要到何時才能除掉他。公孫不滅是想早一點除掉郝一天,早一點離開南京,別再在南京累及了無辜的平民百姓。公孫不滅歎了一聲:“好!我們走吧!”
芸芸說:“小姐、少爺,你們先走一步,我隨後趕來。”
茜茜公主問:“丫頭,你想幹什麼?”
芸芸怒氣衝衝地說:“我氣不過,要一把火燒了這個賊窩。”
茜茜公主大喜:“好呀!我和你一塊放火,燒了它才走。”
“不!小姐,我一個人夠了!”
茜茜公主說:“我才不放心你一個人留下來哩,要燒一起去燒!”
她們主仆兩人,正愁不將事情鬧大,鬧得越大越好,讓西廠的人,看看自己的顏色,公孫不滅想勸阻也不行了,說:“既然這樣,我們一起放火燒了這賊窩再走好了。”
這間西廠在南京的機密室,除了躺下一把刀、毒書生等幾個高手的屍體外,再也沒人。正因為它機密,防守極嚴,除了一些值班守夜的武士外,就是西廠的人,也不能隨便進來。麵守夜的武士,已經一個個的被茜茜公主和公孫不滅點倒了。他們行動幹脆利落,又悄然無聲,不為隔壁院子的西廠人知道。當機密室的火苗在夜空升起時,才驚動了左鄰右舍,警報聲大響。正當大批官兵湧來時,公孫不滅、茜茜公主和芸芸早巳跑得無蹤無影。公孫不滅不想禍及南京城裏的百姓,故意在北門的上元城門現身,讓守城的官兵看見,而且還點倒一二個士兵,才往長江岸邊飛逝而去。
天亮時,大火雖然撲滅了,但整座機密室已成為灰燼,還有四五具燒焦的屍體。郝一天從地道中逃生出來,一看眼前的高手,除了無情刀客外,已無他人。就是自己身邊的衛士,也隻剩下兩名,其他的都死了。他驚魂甫定之後又暴跳如雷,吼著對手下說:“快!快!快給我下令封鎖所有的城門,叫人全城搜捕,別讓那小賊人跑脫了!”
手下人奉命急忙去通知守城的官兵,很快的就轉了回來,向郝一天報告,說守城的官兵不奉命行事。郝一天氣得一瞪眼:“他們不想要命了?敢不執行我的命令?”
“郝爺,守城的官兵們說,他們是奉了曹公公的命令,不得驚擾全城的軍民,不但不封閉城門,連在全城搜捕也不進行。隻命令守城官兵,嚴密注意人城的人。”
郝一天不禁傻了眼:“曹公公怎麼這樣的?放著殺人放火的逆賊不管了?”
“郝爺,曹公公不是不管,因為曹公公接到北城官兵的報告,昨夜殺人放火的逆賊,在臨天光之前,已從上元門越牆往北逃去,在全城搜捕無用,隻會驚擾了滿城百姓,弄得人心惶惶。曹公公不想南京城的軍民再不安寧了,希望郝爺今後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