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有了一種錯覺，好像自己忽然多了很多可以依賴，可以信任的朋友。
他向他們分派任務時顯得不近人情，一方麵是情勢所逼，另一方麵，也因為他想要證明某種親密的關係。
但是剛才看見李安妮和沈淨的眼神，他忽然有了一種出錯感。
“組長，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裏？”一個清冽的女聲從身後傳來。
鄭加一轉頭一看，莊明白端著一杯奶茶坐到了旁邊的空位上。
“是小莊啊...”他有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生怕又是自己的錯覺，“你真的不去避難嗎？”
“為什麼要去？”莊明白笑笑，“別看我這樣，我也是...聯合會的會員啊！”
聯合會的會員，從會長到保安，沒有一人申請撤離。
一方麵是責任使然，另一方麵大家也明白，若是A區首腦和聯合會被毀，剩下的人類不管逃到哪裏，也都是苟延殘喘。
“小莊，如果我們...如果我，失敗了...”
“組長，你知道宇宙為什麼有生命嗎？”莊明白喝了一口奶茶，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
“生命...是宇宙產生的認識自身的東西。”這句話鄭加一也不記得在哪裏看到過，就記住了。
“宇宙也會寂寞，所以產生了生命。”莊明白看著他笑了笑，“正如你所說的，生命的目的不是成功，不是進化，而是理解。我覺得理解是很困難的事，有時候一個眼神就會使人誤解了。”
“小莊...”
“組長，你物理很好，卻還是不太懂生命。”莊明白站起身，朝他眨了眨眼睛，“比如李安妮和沈淨。”
莊明白走後，鄭加一幾口吃完了一頓飯，他決定去催眠室找李安妮聊聊。
催眠室的門口閃著紅光，說明催眠正在進行中。
鄭加一剛想離開，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李安妮，她示意他別出聲，帶他進了催眠室。
大約有五六個心靈學家正躺在沙發上，頭上套著一個透明帽子，帽子裏麵正在輸氧。
沈淨麵色凝重地觀察著那五六個正在催眠的人。
李安妮又將他帶進一間隔音的透明會議室，示意他坐下後開口道，“組長，這次的任務超出我的預想，恐怕要放棄。”
“放棄？”鄭加一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對，我們初步遙視確定了那團物質的位置，但是似乎有很強的力場存在那團物質的內部。”李安妮在白板上畫了一個示意圖，“力場，你可能不明白那意味著什麼。我們的意識也是通過力場才能對物質施加作用，反過來，力場也能...對我們的意識施加作用。”
她在白板上畫了一個雙向箭頭，直指一個催眠中的人。
“如果我們強行操控那團東西的話，意識就會...受到影響，會受到不可逆的破壞。”
鄭加一眉頭緊鎖，望著玻璃牆後麵正在催眠的幾個人，“你說的力場，是一個蟲洞，是人類有史以來見過的...最強的力場。但是，我們別無選擇，如果...你要是放棄的話，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你是要我為了人類，犧牲這二十幾個人？”
李安妮生長在一個國際化的家庭，她家從祖上三代起，就已經是混血，傳統文化在她身上沒留下什麼烙印，她是個尊重個體的人。
“我沒這麼說！”鄭加一看著她，“如果可以，我不介意自己去做這件事。”
這時沈淨推門進來，“鄭組長，我們涅槃小組接受組織安排。讓我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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