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師父安然無恙地站在廢墟上平靜地翻找著東西,我忽然哭得更凶了,雙手抱著招牌,站在廢墟裏看著師父的身影,像一個孩子一樣放聲大哭了起來。
師父聽見我哭得更大聲了,也沒安慰我,也沒搭理我,隻是忙著找著他的東西,終於我哭累了,自己停了下來。
“哭完了啊,丫頭?”師父抬眼看了我一下,說完,又繼續埋頭翻著廢墟上的雜物。
“師父你是在找紅綢麼?”我看著師父問道。
“是啊,你抱著一塊破木頭幹嘛?還不快點來幫我!要下雨了!天要黑了!”師父埋著頭忙著,大聲說道。
“這不是破木頭,是裁縫鋪的招牌。”我抱著招牌答道。
“人在,招牌就在,人沒了,招牌就沒了,你抱的不是招牌,是一塊刻著字的破木頭,丟了它吧,來幫我找紅綢了,快點。”師父埋頭忙活著,說道。
我把招牌放在了一邊,走到師父旁邊,開始跟著師父一起翻找紅綢,找了好一會兒,開始有雨點從空中低落下來。
師父從一堆雜物裏麵翻出了一個古樸的棕色木盒子,小心翼翼地擱在了一邊,繼續翻找著,又找到了一把實木梳子,他把實木梳子蹭在懷裏,把上麵的灰塵蹭幹淨了,放進了胸前內側的口袋裏。
我心裏直納悶,師父一個老頭兒,怎麼那麼珍惜那一把陳舊的實木梳子?一堆的雜物裏麵,他就撿起了這把梳子揣在了懷裏……
雨點越來越大,天色越來越暗,可是還是不見紅綢的蹤影,我有些灰心了,可是師父還是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
我站了起來,累得喘著氣,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昂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雨點不停地低落在我臉上,好像是天空在哭。
“丫頭!快來幫忙,紅綢被壓住了!”忽然師父激動地喊道,我忙低頭看見師父在用雙手拉著紅綢布匹的一角,我也彎腰伸手使勁全身的力氣去拉紅綢。
終於,紅綢被我們從廢墟堆裏拉了出來,隻是有一些掩蓋在廢墟深處的雜物也被連帶著抖了出來。
在師父整理紅綢的時候,我在新翻出的一堆雜物裏看見了一個信封,信封上全身泥土,可是我看清楚了信封上的郵戳,是英文!
雨下大了,雨滴打濕了信封,我慌忙地撿起了信封,看見了上麵的郵寄地址和收信地址,還有寄件人的姓名,池如緒,這三個字,讓我頃刻間像中了邪一樣,我看見了信件的時間,是半年前!
師父看見了我手裏捏著信封,突然想奪過去,卻被我死死地捂在了懷裏,雙手緊緊地按著,不讓師父搶去。
雨越下越大,師父把紅綢用廢墟裏的綢緞布包裹好了係好了背在了他的背上,手裏抱著那個古樸的棕色木盒子,對我大聲說道:“把信拿來!”
“不給。”我搖著頭,倔強地說道。
“拿來!”師父生氣了,大聲吼道。
“不,不給!”我邊說著,害怕師父搶了去,忙塞進了懷裏麵,裹在了衣服裏麵,雙手環抱著胳膊,倔強地看著師父。
師父抓著我的胳膊,推著我走著,說道:“你走,不聽話,就給我走!”
“我不走,不走!”我哭著,委屈地看著師父,說道。
大雨傾盆而下,雨水和淚水在我臉上肆無忌憚地流淌著,師父看著我的模樣,忽然好像心軟了,歎了口氣,對我說道:“你這丫頭,怎麼就是不聽話,走吧,找個地方躲雨去。”
我跟著師父走下了廢墟,師父在廢墟堆裏撿了一把傘,把傘撐開了,遞給了我,我把傘撐在師父頭頂,可是師父卻走出了傘下,陰沉著臉說道:“我不用打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