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翟正風幽幽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布置清雅的房間中,一支不知名的熏香還在燃著,冉冉騰起縹緲的煙霧。
翟正風深吸一口氣,伴著沁脾的熏香入腹,驟然感到蘊於丹田內的元氣竟如此充沛!猶如沸水升騰的團團白霧。這莫大的變化讓他欣喜異常,暫時忘了深呼吸時胸部傳來的陣陣痛感。其實也怪不得他表現得這般激動,要知道,元氣的蘊養非朝夕之功,自他六歲元脈開啟,著重將武道的修為放在凝聚元氣上,晨起吐納,夤夜凝神。自問未曾一日有過懈怠。丹田中一絲一縷的元氣皆是自己辛勤苦練所得。這種苦練的法門雖能塑造一個人堅毅隱忍的性格,可也有利有弊。囿於一方天地,容易把自己困死在武道的狹路之上。因此,他所在的那個大陸上名聲不顯的小家族規定,凡是成人後的男子武者,必要遊曆一十八城。隻有經曆了異方世界,才能打開禁錮武道的諸多扇門。
故步自封,必然是一個家族衰敗的開始。
肩負著振興家族的那些外出遊曆武者,近半數永遠迷失在了歸途。
踏入凶險與奇跡並存的十洲大陸,生死未卜便是每一個年輕武者外出遊曆的宿命。
若非如此,身為族長嫡長子的翟正風,也不可能帶上家族聖劍一同遊曆。
翟正風在抵達帝雲城之前,丹田中的元氣絲絲縷縷,就像飄蕩在半空中的炊煙,而此時,丹田中的元氣濃鬱得像白茫茫的大霧。隻怕自己再修煉十年也達不到如此程度,怎能讓他不欣喜若狂。
翟正風依稀記得,自己被那枯瘦老人重傷昏死之際,看到幾縷青色線狀的物體破空而至,想必自己的這般造化,定與那日出手相救的兩名女子脫不了幹係。
自己既然已經醒來,定然要躬禮行謝一番,上次倉促離去,實則怕自己連累到她們,既然再次重逢,這番禮數可不能再度免去。
一念至此,翟正風便欲起身下床,可還未等他坐起身來,一陣撕心的奇痛自胸口傳來。翟正風不由得發出一聲呻吟,忽覺得微風佛來,一個倩麗的身影出現在床畔,隻見她攏起紗帳,不知是欣喜又或是嗔怒的聲音響起,“你這個呆子!還真能睡!你可知自己已睡多久了?”
一見到恩人在旁,翟正風也顧不得細思為何初次見麵,她便喊自己呆子。強忍著劇痛在身,忙不迭想要下床執禮。
那女子見狀,忙伸出纖纖玉手摁住翟正風的肩膀,“你這是要幹嘛?小姐說了,你傷還未痊愈,不能下床走動,還要靜養幾日....”
翟正風隻得作罷,便拱手行禮,“多謝姑娘兩次出手相救,在下翟正風,琿州君落城人士,救命之情無以為報,若有需得在下相助之事,必定....”
不等翟正風說完,那女子便咯咯地笑了起來,“說你是呆子,你倒挺配合,像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這類小女子才會說的話語,也隻有你這個迂腐的呆子才說的出口。你的性命不是我救的,是我家小姐救的,要以身相許也得許給我家小姐....”
隻在言語上交鋒一個回合,翟正風就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自小母親就在言行舉止上就對他淳淳教導,哪些禮數適用於長輩、哪些禮數適用於接待訪友、上門拜訪該如何周全應到,上至祭祀問祖,下至神態答問。諸多尊禮守份的條條框框,在翟正風的腦中早已根深蒂固。不然,也不會向出手毫不留情的滿藤山執下輩禮。他所接觸的人也皆是如自己一般,縱是有些心機去繞的人,至少在禮數上還是不缺失的。
像跟前這般口語無忌的女子,自己當真是頭遭遇見,本就不善言談的翟正風,更顯局促,訕訕地回道:“那我這就去叩謝你家小姐...”說罷又要起身..
那伶俐女子又一次伸出玉手將其摁住,無奈道:“還真是個固執的呆子!”也不等翟正風詢問,便自報家門,“我叫奴兒,我家小姐的芳名呢,姓宇文,單一個婉字。對了,你餓不餓?我去給你拿些吃的...”話音剛落,人就如陣風般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