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沈逸軒的話,張懋驚慌失措,滿頭冷汗的問道:“那日聖上也在嗎?”
張輔冷冷的看了張懋一眼,暗自腹誹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沈逸軒微笑不語。
張輔不慌不忙的抿了一口自己的茶水,方才向沈逸軒緩緩開口道:“當今聖上的武功可不比你差,要說聖上被驚道,老夫是不信的,咱們就別繞彎子了,你故意將那將死的逆賊交到趙千碩手裏不就是要引出那藏在城防司中的內應嗎?如今想必也達到了目的,你就給老夫一個痛快話吧,少在這裏跟我扯皮。”
沈逸軒並沒有因為張輔的怒氣而露怯,這群上了年紀的老臣不論文武就沒有一個是心思單純的,他微笑道:“伯父不必動氣,聖上並非是一個不辨是非的君主,這趙千碩最多也隻是一個識人不明的罪名,頂多是留級查看罷了。”
張輔顯然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詳怒道:“怎麼?老夫親自登門就是這麼個結果嗎?”
沈逸軒不慌不忙道:“張老公爺威勢猶在,隻要是涉及到下官的地方,下官定能處處照拂,鎮撫司那些刑具定然不會用在他的身上。”這公私轉換的技能沈逸軒還是在這群老臣身上學到的,當日在楊士奇身上就曾使用過,如若不然他就會一直處於下風,被他們牽著鼻子走,但隻要做出一副大公無私的樣子來,那麼這群老臣就會迅速變回臉色,屢試不爽。
果然那張輔轉怒為笑道:“賢侄見外了,我與你父親相交幾十年,感情非同一般,這公爺別人叫得,賢侄可千萬別這麼稱呼老夫,老夫聽著別扭,以咱們兩家的交情,賢侄還是稱呼我伯父聽著舒坦。”
張輔說的理所當然,臉不紅心不跳,不過他身後的張懋卻麵紅耳赤,滿朝文武誰不知錦衣衛的可怕之處,莫說他們這公侯之家,就連宗室之人見到沈逸軒也要禮讓三分,除去錦衣衛的職能不提,就以沈逸軒與當今聖上的關係而論,也沒有任何一人敢開罪沈逸軒的。
張懋從來到沈府就一直心懷忐忑,皆因他知曉當今聖上對於漢王餘孽的態度,那是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的,如今這滿朝文武大臣凡是涉及漢王同黨的一律劃清界限,避免引火燒身,前幾日的範文宇一案,隻因為魯恒的一本求情的奏折便被連降了三級,而反觀自己眼前的沈逸軒,他將皇帝氣的拍斷了龍頭扶手都沒事,可見此人在皇帝心中的份量。
沈逸軒公私轉換這一手雖不說出於藍而勝於藍,卻也算是爐火純青了,便道:“伯父言之有理,非是小侄不願幫忙,實在是陛下對於漢王舊屬的態度太過強勢,小侄也不敢過多說些什麼,省的陛下怪罪。”
張輔心中暗罵,給漢王舊屬通風報信的範文宇你都能保的下來,這僅僅受到一絲牽連的趙千碩你竟然說什麼怕皇上怪罪,這是明擺著要好處了。
張輔語氣卻正常道:“既然賢侄為難,伯父也不好再說些什麼,趙千碩的事情就這樣吧,陛下如何處理就看他的造化了。”
沈逸軒並未接話,他知道張輔還有話說,果然張輔接著道:“記得上次賢侄提到你下屬想要借閱我鑄造司的曆代圖紙,這幾日老夫一直想著這件事情,過後賢侄便讓你那位下屬去鑄造司的圖庫,隻要不帶出鑄造司便可隨意翻閱。”
沈逸軒依稀記得前幾日他去找張輔時的場景,當時是被張輔以國家隱秘不可泄露為由而拒絕了的,不過他也不點破,問道:“這些機密文檔如果被小侄下屬翻閱不會給伯父帶來麻煩吧?”
張輔笑道:“以咱們兩家的交情而論,這些風險老夫還是但得起的。”說完便盯著沈逸軒,意思在明顯不過。
沈逸軒也笑道:“既然伯父幫了小侄這麼大的忙,那麼小侄也該投桃報李,就算小侄被降了品級,也定會去向陛下說明情況,按照陛下通情達理的性格,想必定然不會太過難為趙大人的。”
兩人終於達成一致,張輔父子二人告辭離去,沈逸軒再三挽留無果後將父子兩人送到門外,兩人離去後以沈逸軒的耳力已然能夠聽清張輔在問候那趙千碩,不過這些卻不是他該操心的事情了。
翌日天還沒亮沈逸軒便起身來到院落裏,分別練習了一套拳法與刀法後,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才照射進來,他盤坐在地開始呼吸吐納,按照他歸一門師傅的說法則是此時是吸收紫氣的最佳時機,洗筏經脈也能達到最好的效果,他也一直堅持了十幾年,雖然他並沒有發覺與其他時間的不同,不過他早已養成了習慣。